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此刻應該會給他們買一個同樣漂亮的生日蛋糕,唱著俗氣卻永不過時的生日歌。
血淋淋的傷口再次迸發出難以承受的鈍痛,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就要狠狠摔下,即將發出“砰——”的一聲哀響。
“砰——”
有人撞在了賀聿澤的身上。
對方個子太小,一張小臉剛好撞上賀聿澤的腿上,撞得鼻尖一酸,一聲帶著哭腔的小奶音就竄進了賀聿澤的耳朵裡。
“叔叔救命!”塔塔腦袋瓜轉得快,想起這是國外,又立馬換成為數不多會的英文,“help me!”
賀聿澤低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小腿的小孩,她的兩個馬尾一高一低,扎得亂七八糟,可是發質很好,黑亮柔軟,賀聿澤抬手輕輕放到她的頭頂:“怎麽了?”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巷子裡跑出來一個男人,對方顯然忌憚於賀聿澤和周焱這兩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訕訕地轉身又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賀聿澤揉了揉手下毛茸茸的腦袋,放輕聲音:“他走了。”
塔塔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彼時她才發現自己鼻間嗅到了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氣味。
她詫異又好奇地仰起小臉。
兩雙完美複刻的深藍色眼睛對視在了一起,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爹爹,爸爸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英俊,聰明,最愛爹爹的人。”
兩歲的塔塔撅起小嘴,反駁:“塔塔才是最愛爹爹的人。”
許沛星顯然沒有慈父人設,斬釘截鐵:“你爸才是。”
——英俊,塔塔認認真真打量著面前這張臉,心中的小人中肯地點點頭:確實英俊!
——聰明,看起來不像羅二他爸那樣呆頭呆腦,塔塔琢磨:應該是聰明的。
——最愛爹爹。
塔塔松開了手,站直了身體,視線飄到旁邊看好戲的周焱身上。
心頭的小人捶胸頓足:這麽多年都沒來找過她和爹爹,現在還和一個騷包男妖精一起在逛街?!
騷包男妖精·周焱莫名其妙被這個小女孩瞪了幾眼:?
“謝謝……叔叔。”塔塔咽下喉間那句“爸爸”,衝著賀聿澤揮手,“我家人在等我,叔叔再見。”
她轉身就想跑,回過神來的賀聿澤長臂一撈,揪住了她的後領。
“等等——”
自從許沛星死後,賀聿澤的心就沒在有過除了疼痛以外的感受,剛剛看到塔塔的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驚喜讓他甚至半天都沒能緩過勁來!
即使沒有親子鑒定,即使在今天之前賀聿澤一直以為自己的愛人和孩子都已經死去已久。
可是,血緣的羈絆和那簡直是自己縮小版的臉蛋讓賀聿澤心頭無比肯定——
塔塔被他拎小雞仔似的輕松就給抓了回來,她小臉一皺:“叔叔……你,你還要幹嘛?”
一旁的周焱也看出了端倪,直接一個國粹蹦出,驚訝得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臥槽!老賀!她她她……你你你你……”
他的眼神一會落到賀聿澤臉上,一會落到塔塔臉上,我嘞個乖乖,複製粘貼啊這是,完全可以玩連連看的相似程度!
賀聿澤蹲下身體,和塔塔平視在一起。他盡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可內心的激蕩豈是他想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一開口,他的眼眶都紅了:“你……叫什麽名字?”
塔塔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賀聿澤發紅的眼眶和激動的情緒——那種欣喜若狂的情緒讓她心頭觸動了幾分。
他認出我了,他很高興。
這種認知讓塔塔對賀聿澤這個突然出現的爸爸也不再那麽抗拒,她想了想,說:“你給我買蛋糕,我就告訴你。”
她故意說道:“我爹爹要過生日了,今天我給他買的蛋糕被壞人給弄壞了。”
賀聿澤一把抱起她,讓她的屁股坐在自己結實有力的手臂上,托住她的雙腿,單手就讓她坐得穩穩當當。
他身上的那股松木香比許沛星身上的濃鬱多了,塔塔很喜歡許沛星的玫瑰香信息素,但是她也非常喜歡松木這種沉靜優雅的香氣。
“好,我帶你去買蛋糕——買兩個,你和你爹爹一人一個,好不好?”賀聿澤抱著她抬腳就往剛剛路過的那家老字號蛋糕店走。
他說話的聲音太溫柔了,和許沛星向來冷冷清清的嗓音完全不同,而且他說要買兩個蛋糕,還有一個是她的!
塔塔眨巴眨巴大眼睛:“謝謝……”
她沒再叫賀聿澤叔叔。
一走進蛋糕店裡,濃濃的奶香和烘焙甜品的香味就隻往人的鼻尖鑽。
“想要哪兩款蛋糕?”賀聿澤耐心地給塔塔指了指玻璃櫥窗中那些精致誘人的蛋糕們。
塔塔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選擇時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她的小手晃了晃:“這個,還有這個。”
一個是草莓塔蛋糕,一個是賀聿澤來時瞥見的那款有星星裝飾品的蛋糕。
賀聿澤付了錢,店員正在給他們打包,亮色的絲帶一圈圈纏繞住蛋糕的包裝盒,就像纏繞住了賀聿澤的心。
父女倆誰也沒再說話,周焱拿著手機,拙劣地偷拍了幾張他倆的照片,第一時間發到了他們的【世界和平群聊】中。
這群裡除了他們幾個年輕人,還有秦悠、賀欽、周振華等長輩。
圖片一傳出去,秦悠第一個把電話打到了周焱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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