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長得漂亮,小巧精致的臉陷在醫院白色的枕頭之中,冷白色的皮膚竟更加瑩潤,鼻尖那顆褐色的小痣就愈發打眼。
賀聿澤還記得第一次他們近距離地接觸,狹窄的棺材道具,昏暗的密室空間,他們鼻尖碰著鼻尖,明明那個時候許沛星並沒有分化,可賀聿澤似乎已經聞到了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讓他不停沉淪,心跳加速。
在他十幾年的人生之中,其實比許沛星外貌條件優越的男女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他們賀家家族龐大,從小他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若只是因為皮囊,他不認為自己就能被許沛星吸引。
他相信命中注定。
許沛星,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他抬手,躊躇片刻,還是用指尖在許沛星鼻尖那顆小痣上輕輕摩挲撫摸了一下。大概是他的指尖溫度太熱了,許沛星動了一下,用手抓住了他的指尖。
抓住之後,就沒有再松開。
濕熱的呼吸打在賀聿澤的指尖,許沛星手心有些冰涼,他蹭了蹭枕頭,又兀自抓著賀聿澤的手就這樣睡熟過去。
賀聿澤身軀一僵,嘴唇繃得緊緊的,他的手指離許沛星的唇就只剩一個微小的距離。只需要他動一動,或許就可以觸碰到那淡粉的唇瓣。
最後,把紳士禮儀刻進骨子裡的alpha,還是克制住了內心的悸動,他維持著這個別扭的姿勢,沒有任何抽離的想法,就這樣一直堅持到許沛星陷入深度睡眠後無意識地松開了手,他才輕輕地抽回了已經有些微微麻痹的手臂。
翌日清晨,醫生過來查房,病房外嘈雜的人聲吵醒了許沛星,他睜開眼,賀聿澤正在和醫生交流他的情況。
“從醫院的數據庫中我們得知,他是18歲後才分化出第二性別的,結合他的血液和基因檢查結果,我們發現他的體內確實存在一種特殊的藥物殘留——不過具體是什麽我們暫時無從得知,或許就是你所說的Destroy virus。”
眾人都沒有發現許沛星醒了過來,醫生扶了一下眼鏡,語氣有些複雜:“按照他的基因樣本來看,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醫生將基因檢測報告圖遞到賀聿澤手中。
“新人種的基因都是由一個個6-10mm的圓形細胞組成的基因鏈,未分化前數量大概在10萬個左右,分化後最多可以達到30萬個——可是他…”
賀聿澤跟隨著醫生的手指看向檢測報告圖上的數據,上面赫然寫著:6-7萬。
“應該是這種病毒在不停地殺死他體內的圓形細胞,阻礙了他的二次分化,我無法想象,這種疼痛以人體的承受能力他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甚至他還可以實現第二性別的分化。最令我震驚的是,他的O值還達到了96。”
賀聿澤攥緊手中的報告單:“有什麽辦法可以清除他體內的殘留毒素嗎?”
醫生緩緩搖頭:“暫時沒有。不過,”他看向賀聿澤,“你或許可以幫助他。”
“你是他的alpha吧,你們之間建立過標記關系,就證明他完全可以接納你的信息素和基因分子,【完全標記】、【受孕】,都是新人種的身體進行三次優化的時機。或許,屆時他的體內就能重新分裂出新的圓形細胞。古書上稱這為「洗精伐髓」,大概就這個意思,病毒可能就會消失或者被代謝乾淨。”
【完全標記】、【受孕】。
這是賀聿澤目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醫生還要繼續去檢查下一間病房,關門聲響起,病房外的聲音被隔絕,屋內剩下賀聿澤和許沛星二人。
賀聿澤正準備將報告單拍照發送出去,就聽到了許沛星略帶沙啞的聲音:“這是什麽藝術作品嗎,還要拍照?”
他從床上坐起來,賀聿澤連忙走過去扶他。許沛星揮開他的手:“真把我當玻璃娃娃了?”
“報告給我。”他伸出手。
賀聿澤猶豫了一下,許沛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就做過基因檢查了,我只是想看看現在我體內的圓形細胞多了還是少了。”
報告單被遞到了許沛星的手中。
6-7萬,許沛星挑了挑眉。
他仰起臉,衝賀聿澤笑了笑:“surprise!比我上一次檢測的結果多了一倍。”
他用俏皮的語氣說出的這句話,卻讓賀聿澤心裡如同被人狠狠錘了一記重拳,鈍痛過後便是快要窒息的瀕死感。他難以呼吸,胸口悶著一股濁氣,無法釋放。
“別哭喪著臉,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賀聿澤,我餓了。”他把報告單放到置物桌上,“我想吃東西,紅燒排骨可以安排嗎?”
賀聿澤放緩表情:“不可以。”
沒等許沛星說話,他解釋道:“你需要吃點清淡的,換成冬瓜排骨湯好嗎?”
許沛星聳肩:“聽你的。”
“快去快回。”
賀聿澤出了醫院大樓,許沛星百無聊賴地拿過手機,解鎖之後,發現好幾條未讀消息。有於豆豆他們的,有他媽媽的,還有周羽和李靖言、申隆英他們發來問候他開學情況的。
他一一回復,還給林漣漪回了一個電話過去,關於他昨晚的事什麽也沒說,隻報了平安,一切順利。
大概過了三十分鍾左右,賀聿澤提著打包好的飯菜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瘦削高挑的男人。
對方轉過身,衝他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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