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通紅,攥緊的拳頭手背青筋暴起:“哥……爸說你……”
周添拍了拍他的背:“說我出國了,再也不回來了?”
“他騙我。”這三個字一出口,周焱的眼淚就砸了下來,他神色悲戚,“你的臉……你和蘇姨到底去了哪裡?”
周添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過於激動的情緒,將當年的情況娓娓道來。
作為華國軍功累累的大將軍,周振華的履歷自然十分精彩,他年少有為,屢戰屢勝,優秀的出身和自身的優異都讓他非常自負,容不下一點汙點。
可偏偏人生就是充滿了戲劇性,周振華在一次任務中直升機出現故障墜落到了一個鄉下,昏迷後被一個鄉下女人救下——那女人正是周添的母親蘇媛。
彼時周振華還不到三十歲,一直在部隊和一群硬邦邦的爺們兒呆一塊,這還是他頭一次和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朝夕相處。
蘇媛長得一般,基因等級也只有中級,文化水平甚至只有高中學歷,這樣的女人,周振華心高氣傲自然是看不上的。可是蘇媛有一點好——性子溫順得跟個兔子似的,任周振華怎麽冷臉相待,總是臉上帶著笑,從不生氣。
第二天的晚上,周振華的傷恢復得還算不錯,他打定主意天亮就去鎮上借手機聯系軍區的人來接他。可半夜,他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香味打亂了一切。
周振華第一次標記了一個Omega,一個他覺得配不上自己的Omega。
他不告而別,隻留給了蘇媛一個電話號碼。
後來蘇媛懷孕了,周添出生了,在鄉下這種仍然保守封建的地方,人言可畏,沒有丈夫和父親的閑言碎語足以變成尖銳的石頭狠狠砸到相依為命的母子身上。
大概繼承了周振華優秀的基因,周添一直勤奮刻苦又聰明,雖然日子拮據,可他們不覺得辛苦,未來還是很有奔頭的。
直到周添長到16歲,蘇媛都沒有想過去打擾周振華,周振華離開後的第二年,蘇媛就在電視上看到了他和有錢人家的小姐結婚的新聞報道,她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對事情很拎得清。
可周添17歲那年,生了一場很重的病,她們鎮上的醫院束手無策,即使去城裡,她也沒有錢付得起高昂的醫藥費。急得焦頭爛額之際,她才終於撥通了周振華的電話——萬幸,那個十幾年前的號碼仍舊還在使用。
再次相見,周振華對蘇媛的印象更加糟糕。年過四十的女人,蓬頭垢面,穿著廉價的衣服,因為日夜照顧病重的兒子,熬出來滿臉的憔悴。
他的妻子甚至對蘇媛的存在沒有一點惱怒的情緒——這樣一個女人,必然是沒有一點威脅力的。
他們“接濟”了蘇媛和周添,給他們騰出了兩間房間,本以為周添的病痊愈之後,就給點錢打發了他們了事——可周焱對周添這個哥哥格外依賴和喜歡。半年後,周振華找到蘇媛,給了她一張卡,蘇媛沒收,第二天就帶著周添離開了周家。
後來打拳的事周添簡要帶過,周焱盯著他毀掉的半張臉,心頭卻能想象到周添這兩年經歷的痛苦。
“他明明說過最痛恨不正經的男女關系,呵,他自己犯過錯了卻還不彌補!蘇姨現在還好嗎?”周焱問道。
周添看向賀聿澤和許沛星:“很好,都多虧了他們。”
周焱抬手擦了一把眼淚:“許沛星,賀聿澤,感謝你們對我哥的幫助,這算我周焱欠你們的人情了,以後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添揉了揉他的後腦杓,臉上難得帶了笑容:“二愣子。”
“哥,咱們去把臉治好吧,需要移植皮膚的話我可以把我身上的皮膚給你。”
賀聿澤認可地點頭:“霍氏醫療有這項技術了,血親的皮膚融合性更高,可以嘗試。”
周添卻搖了搖頭:“不必——你一直愛臭美,身上少塊皮膚多難看。哥已經習慣了,沒事的。”
聊到這兒,天色已晚,周焱執意要跟著周添一起去看蘇媛,許沛星和賀聿澤便和他們分別。雖然說了要搬出去住,不過今天東西還沒來得及整理,只能將就回學校睡幾晚。
返回學校,賀聿澤送許沛星到寢室樓下,宿管正準備關門。許沛星飛快地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吻,就雙手插兜瀟灑地進了宿舍樓裡面。
賀聿澤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別人家的伴侶完全標記後都黏黏糊糊地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分開,可顯然許沛星從來不走尋常路。
失落的情緒還沒有醞釀完畢,兜裡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
賀聿澤掏出手機:
「囝囝:剛剛宿管阿姨盯著呢,不然我高低給你來個法式熱吻。」
「囝囝:別在那兒站著了,回去睡覺,笨蛋。」
他抬頭,許沛星在三樓的樓梯窗口朝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樓道的燈光就照亮在許沛星的頭頂。
暖色的光源,溫柔的愛人。
新學期開啟後,許沛星、蔣鄭傑和洪凱就開始為了三月底的全國拳擊錦標賽總決賽而做起了專業的訓練準備。
與此同時,針對許漢源及其背後組織的調查也正在深入推進,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國內政圈和商界牽扯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國外的局勢也愈發動蕩不安。
一個周末,周振華那邊打來電話到賀家,正式通知他們華國的武裝部隊已經出動去了n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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