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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舍不得禹靈,樊蔓芯還是慶幸他們離開得很快,如果一直待在那座學校,她無法想象對方會被傷害成什麽樣子。
五年後能見到依然溫柔赤誠的禹靈,她真的很高興。
不過在聽禹靈提到照片的時候,她恍然大悟,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杓子都翻了個面,“那個男生是鍾檠?!他還有臉來找你!”
禹靈小鹿般驚了一瞬,回過神後無奈道:“其實不關他的事,他也不知道我的情況。而且……我最開始跟他說的學校是假的,他後來去找我也不會找到的。”
“那他當時把你一個人丟公園也是不對的。”
雖然比起後面那一大串令人作嘔的事,鍾檠的反應已經算很好了。但樊蔓芯操著禹靈的娘家人心態,看這個對禹靈有意思的男人不太順眼。
她觀察著禹靈眉眼間的柔和,試著問道:“靈靈,那你喜歡過他嗎?”
在當時被那麽多人汙蔑、譏諷、背地吐口水時,會想讓他出現嗎?
禹靈沒有立刻回答,他仔細回想著當初的相處。
飆車、散步、被隨時隨地細心照顧,體會到從未有的自由和輕松,會連一點喜歡都生不出嗎?應該還是有的,只是那點喜歡還不夠深,不夠留在心裡太久,便都隨著往事和時光消散了。
禹靈實話實說,“以前或許有,但現在不喜歡。”
以後大概固定周六更,誒嘿
第4章
對鍾檠而言,當時的氣憤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被隱瞞了真相。
如果那天坐在站台裡的是男裝的禹靈,十八歲的鍾檠大概也會主動過去邀請他玩。而如果一直和他玩的就是男裝的禹靈,他還會喜歡上對方嗎?
此時此刻的鍾檠能斬釘截鐵地回答:“當然。”
所以五年前的、尚未成熟的鍾檠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和接受。
他有一個多月沒再去找禹靈,但每天腦袋裡想的都是他,前幾天是生氣,後面的很長時間就變成了糾結及思念。班級裡坐著也心不在焉,刻意放空腦子在紙上瞎畫,都能無意識劃拉出對方的樣子——雖然是個□□小人,且明顯畫技不佳。
不管了!
鍾檠受不了地把筆一扔,無論是男是女都顯然減損不了他對禹靈的喜歡,這幾十天見不到人他渾身都難受。
可等周六他再去先前那幾個地方時已經找不到禹靈了。他找了兩天,把每一個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看遍,也沒再見到那人半個身影。
周一他沒去上課,直接摩托車飆到第三中學守在門口等人,等不到,又混進學校從高三開始一個班級一個班級往下問,差點把三中翻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是班主任發現他逃課不上學,聯系了父母。三中的教導主任也恰好抓住這個在學校裡擾亂紀律的外校生,同樣一個電話打到了鍾父那。
鍾檠被關在教導主任辦公室等著鍾崇嚴來接他,他懷著一點微末的希望,趁這時問主任三中有沒有一個叫禹靈的學生。
教導主任狐疑地看他。
“不用其他的信息,我只要知道有沒有這個人。”其實他已經隱隱明白答案,但總得問過才會甘心。
教導主任頓了頓,才道:“據我所知,我們學校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學生。”
鍾檠頹然坐回椅子上。
看著眼前的學生大早上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找人,找不到又這副喪氣樣,主任忍不住嘮叨教育起來,“都高三了,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學習!你們年紀還小,感情的事還早,現在要緊的是高考懂不懂?”
耳邊的嘮叨鍾檠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後悔了,他不應該聽了禹靈的坦白掉頭就走,也早該意識到如果禹靈一開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男生,肯定也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學校。
他現在要到哪裡才能找到他?
鍾檠緊緊抿著唇,閉上眼都是離開公園前禹靈望向他的神情。
沒多久後鍾崇嚴趕到學校,和教導主任致歉道謝一番才領著兒子走了。鍾崇嚴讓司機把摩托車騎走,自己帶鍾檠開車。
鍾檠坐上車,沉默幾分鍾忽然道:“爸,你幫我找個人。”
鍾崇嚴一直沒發車,就等著兒子給個解釋,結果開口先給他提了個要求。他氣不打一處來,拍了鍾檠後腦杓一巴掌,正要發火,就看見自己兒子抬頭時露出的眼尾都是紅的。
不可能是因為他打的,他下手沒這麽重,鍾檠也不是第一次挨後腦杓巴掌。鍾崇嚴咽回要罵的話,耐下心來問道:“怎麽回事?”
“就是想找個人。叫禹靈,應該是高三生。”鍾檠仰頭靠向椅背。
“應該?其他呢,就一個名字?”
“恩。”
鍾崇嚴火氣又上來了,“你爸是做生意的,你以為是幹什麽的?就一個名字我上哪找去?”
鍾檠沒說話。鍾崇嚴也是第一次碰上自己兒子這麽在意一個人,緩了緩道:“行了,到底怎麽回事我不管。但你要找人,現在不是好時候,不說本市有多少人,光高中就有多少個,你每個高中都去翻一遍?你學上不上了?”
“先把高考考完,暑假你隨便折騰。你找的人要真是本市的高三生,就等高考完再找,也省得打擾人家。要不是……”鍾崇嚴停頓片刻,安慰了一句,“有的事還是得看緣分。”
鍾檠把臉撇向窗外,汽車動起來,窗外的樹很快向後退去,連成一片模糊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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