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去的時候一眾人臉色都不好看, 秦聿權勢鼎盛後愈發苛刻, 他們在董事會的權利股份被一削再削, 本意是借此機會緩和關系,卻不想對方竟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赴宴。
時今當時正在書房整理材料, 知道後問秦聿不去真的沒事嗎, 結果是被人攬著腰親了一口,又不知道秦聿是怎麽把話題轉到他不信任對方的能力,最後在書房寬大的書桌上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下他到底行不行...
等一切終於籌備妥當的時候, 已經是年關底下了。
電視裡播放著每年固定的節目,兩個人討論了一下晚上吃什麽, 最後一致決定包餃子。
時今在廚房裡做了餡, 正在彎著腰用筷子調味, 室內溫暖燈光打下,青年身上淺色居家服看起來柔軟的要命...
秦聿從背後環抱住他,力道箍的很緊。
時今被背後驟然貼上來的熱意燙了一下, 回頭時正好擦過男人清晰的下頜。
時今睫毛顫了一下,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每次這些肢體接觸還是會讓他感到心跳。
他輕咳了下移回視線,“可以開始包了。”
其實兩個人之前都沒怎麽包過,今天也是覺得年夜飯該吃,但具體怎麽包成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摸索。
時今的手藝到底還是好一些,上手快幾個後便個個渾圓飽滿,秦聿看了好幾遍,最後依舊不太成型。
時今看著案板上那幾個奇形怪狀的餃子沒忍住笑了一下,秦聿挑了挑眉,從桌邊繞過去不輕不重地咬在人的側頸上,然後叼著那小塊皮膚在齒間來回磨咬。
時今一邊笑著搖頭往別處躲一邊沒忍住用手推他,手上沾得麵粉隨著動作掉落成白白一片。
吃完已經是九點過了,客廳裡放著電視,時今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纖長眼睫在眼下垂落小片陰影。
秦聿心中一動坐到他身邊,“困了?”
青年頭髮有些長了,垂落的發絲遮過半邊眼眉,被問到後搖了搖頭,“我想等到零點。”
秦聿將人攬過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好,等到零點,我抱著你看一會兒。”
時今雙眼注視著電視屏幕,卻又似乎什麽都沒看進去,他緩慢地眨了眨眼,抱緊自己懷裡的抱枕,小聲地說,“我最近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過往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哪個年像現在這樣,沒有冰冷壓抑與寂靜無聲,他能夠安穩安逸地依偎在愛人的懷抱中,蓋著薄毯昏昏欲睡。
所有風刀霜劍都被隔擋在外,變得無窮脆弱又仿佛得到了無窮的勇氣,讓人相信凜凜嚴冬時光流轉不再值得畏懼,又在恍惚中生出懷疑,我真的能得到這樣的幸福嗎,我真的能夠擁有嗎。
他感到秦聿擁著他的手收緊,力道大得有點疼,但時今沒有躲,反而更往他懷裡靠了靠。
右手被拉起放在另一個人的胸膛上,心臟收張的聲音鼓震,清晰跳動透過掌心一路傳到神經末梢。
時今慢半拍地看過來,男人低頭問他,“感受到了嗎?”
時今眨了眨眼。
“它在因為你而跳動。”
說什麽情話嘛...
時今轉回視線重新把下巴擱在抱枕上,小半張臉都陷進去,露出來的耳尖紅紅的。
時今專注地看著節目,突然屏幕上開始倒計時,他呀了一聲,眼前突然一黑。
頭被溫柔地扶向另一個方向,黑色天幕中炸開五顏六色的煙花,
“新年快樂。”
再睜眼就是下一年了,但雙方都沒什麽要走的親戚,最後商量了一下,決定剩下幾天去最北一個城市,全當作旅遊。
兩個人是早上的飛機,中午到的地方,落地先吃了頓飯,便打算下午去這裡的滑雪聖地滑雪,晚上再出來逛。
連白山上積雪終年不化,天空高遠晴朗,滑雪場就修在這座山山腰道緩處,近幾年政府大力扶持,周圍一應設施很完全。
兩個人到的時候正是下午,周圍排隊的多是同樣慕名前來的遊客。
換好滑雪要穿的厚衣服和防護道具後就進入雪場,遠處高坡上矯健身姿一閃而過,時今看了一眼後收回視線,來到了新手賽道區。
這裡的坡相對更平緩一點,附近零星幾顆雪松上還掛著雪沫,太陽照下來金光一閃,映出某種斑斕的顏色。
這裡的人明顯更多一些,滑道上布滿了三兩成群的人。
考慮到時今是第一次來,秦聿選的時候拿的是雙板,一邊扶著幫人固定好,一邊低聲說著注意事項,“板頭保持一拳左右距離,板尾向兩側分開就是刹車,合並就是加速...你先滑滑看,我在旁邊看著你。”
時今看著人幫他扣緊帶子,有些好奇地問,“你之前滑過雪嗎?”
秦聿幫人扣上最後一個系紐站起身來,“前幾年秦家有幾次冬天會來這邊度假,那時候學了點。”
“噢。”時今點了點頭,試探著往前滑了一下,腿部一個不穩要倒,下一秒被攔腰撈入一個懷裡,上方傳來的男人的聲音有些無奈,“寶寶,開始的時候先慢一點。”
時今不知為何有些臉熱,輕輕推了秦聿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撐著滑雪杖開始動作,秦聿跟在他後面,維持著一個不會干擾到他滑雪又足夠在對方摔倒時第一時間扶起的距離。
雪積的很厚,白茫茫一片,時今撐著滑雪杖不太得章法的左右移動,努力地馴服滑雪板,突然聽到拍照的哢擦一聲,他下意識往聲音來源去看,卻見身高腿長的人正對他舉著手機,深深護目鏡遮擋下看不清面中神色,周身愉悅笑意卻是如何都遮掩不住,背後是高山白雪,天空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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