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未曾料想躲閃不及一時當真被人碰到了,皺眉正要揮手甩開,電梯門叮地一聲應聲開啟。
視線猝不及防地看到電梯內的人,秦聿一下子就愣住了。
來人黑色長褲包裹的雙腿勻亭修長,白色襯衫下腰身優越,光線偏愛一般映出清晰堅冷下頜。
——時今?...他怎麽來了,是來找他的嗎,李森呢,上來的時候前台有沒有為難他。
也是這時,秦聿突然意識到手臂上還被另一個人挽著,他猛地一下將人甩開,有些急切地向時今的方向走了幾步,他們的關系才剛剛緩和了一點.....
身後的助理早已嗅出了不對,極有眼色地要將趙容半強製地帶離開,趙容仍舊心有不甘,在原地拉扯著不肯走,警惕地看著這個坐著專屬直達電梯上來的無論身形容貌都超越常人的極度優越的人。
時今卻直接無視了他,一貫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出了電梯,在距離秦聿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陳叔叫我來給你送文件。”
秦聿頓了頓,明明他真的沒有做什麽,心裡卻莫名有股該死的情緒,可眼下這種情況,叫他連想解釋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趙容此刻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可他費勁了心思才見到這位秦董一面,若是這樣就錯過了,回去之後怎麽和家裡交代。
他咬了咬牙,擠出一個笑容:“秦董,真的很感謝這麽多天以來您對我們這個項目的支持,您看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一起吃個便飯...”
“不好意思,”未等秦聿開口,時今先一步轉過身面向趙容,看了看對方掛在脖子上的工牌,微微一笑“趙先生是吧,他晚上的時間有約了。”
秦聿看著他,有些後知後覺地沒反應過來。
時今這是...在和別人嗆聲?
因為他?
因為他!
重逢以來,他還從未見時今情緒這樣波動過。
這個認知極大程度上愉悅了他,秦聿突然覺得喉間有些乾澀,心臟仿佛在以另一個頻率跳動,指尖微微發著顫,連帶著看所有人都順眼了不少。
趙容瞪著眼前的青年:“你是誰?憑什麽替秦董做決定?”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董日理萬機,現在沒有時間與你浪費。”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時今側臉眼尾下雪白皮肉上的小痣,隨著青年的呼吸話語起伏著,一閃而過的陽光下瀲灩勾人。
秦聿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隻覺得齒間莫名有些發癢。
趙容還想再說,秦聿卻先一步回過神上前一步,從身後攬住了身形清瘦的青年的腰,接著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你問他是誰,現在我告訴你,”
“這是我的愛人,我新婚的妻子,他當然有權替我作出決定。”
“如果你再待下去,我想奧泰需要重新考慮一下和安平的合作了。”
趙容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他哆嗦著,目光有些渙散。
秦聿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一點風聲沒傳出來。
旁邊助理終於再次上手,將趙容半拖半拉地帶了出去。
秦聿收回視線,緊接著懷裡驟然一空,剛剛還握在手裡的柔韌腰身像一尾魚一樣再次滑了出去,他偏頭,正對上時今的視線。
寂靜空闊,像是無風靜止的湖面,再不會掀起一絲漣漪,仿佛包容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又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眼裡。
“秦董,”時今距他退開一丈遠,他聽見時今這樣說“合約上說,協議期間,雙方應保持自身關系良好,不與他人發生不正當關系,且必要時對方應當出面幫助阻止此種關系,以維持夫夫二人在外共同的良好形象。”
“剛剛的事,多有冒犯,得罪了。”
青年面容精致冷淡,說出的話客觀理智,仿佛剛剛那個鮮活生動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秦聿一時喉頭髮緊,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人身上溫熱的觸感,方才在會議室裡運籌帷幄邏輯縝密無懈可擊的靈活口舌此刻似乎連動一動都困難。
所以...他並不是吃醋了,而只是還在履行那個合約嗎?
真是良好的...契約精神啊。
也是...秦聿心裡扯了個笑,他不愛自己,連這份合約都是他強迫來的,時今這種反應也算正常。
但無論如何,至少這兩年內,時今身邊不會出現其他人。
時今見秦聿不說話,心裡自嘲一笑。
哈,還是他太自作主張了。這小半個月來的溫馨假象,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真的與對方過著平淡日常的婚後生活,而不是一紙合約帶來的金錢交易關系。
剛剛看到趙容那樣拉著秦聿,明知可能是錯位,憤怒與妒火來的那樣真實與劇烈,讓他幾乎要在一瞬間失去理智地說了那些話。
他發現他忍不了,明明剛回國時,是做好了隻遠遠看著就會安心的準備,就算要怎樣...至少也要等到他將林家的事徹底料理清楚了再乾乾淨淨地以一個嶄新的姿態出現他面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狼狽的時候被他撞見和他簽那個協議,然後又像個妒夫一樣趕走別人。
可他又以什麽樣的身份?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層層掩蓋著底下的真心。
果然還是他多管閑事,做了眼下這個身份不該做的事。
時今斂下神色,面容愈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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