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知道是誰先移開了視線,時今偏了偏頭,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麽, 秦聿突然開口,
“你今天來, 我很高興。”
時今怔了下,還未等他仔細思考其中含義, 對方大手附上他的腦後揉了揉, 隨即先一步放開了他,
“回家吧。”
等到再回到碧溪灣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
秦聿把車停好,地上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夜色中微微發著一點白色的亮光, 腳踩上去的時候,發出細微棉屑剝落的聲音。
兩個人都沒帶傘,等到進門時身上都落了細雪。
此刻進了室內, 溫熱乾燥的氣息鋪面而來,時今脫下身上外衣, 揉了揉在外面有點被凍僵的臉頰。
而那邊秦聿順手將他的外衣接過連同自己的一起掛在衣立上, 看了下時今又想起什麽似的微微皺眉。
但這個時間其他人都已經睡下了, 一樓只有玄關和客廳這裡的燈開著,秦聿望了望廚房,
“我去做一點薑湯, 喝了再睡。”
時今小聲抗議,“今天已經喝了夠多的湯了...”
秦聿難得沒有松口, “晚上天氣冷,你又下著雪出來,寒氣入體會感冒的。”
青年精致眉眼彎了彎,“哪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又不是什麽脆的琉璃做的。”
此刻已經進來一會兒了,些許瓢散落在青年纖長的眼睫的細雪被熱氣一蒸,濡濕後印下些微水痕,愈發襯得那雙望過來的眼睛水晶般剔透蘊著亮光。
秦聿怔神了一下,垂下眼瞼沒有和他爭辯,心想你不就是琉璃做出來的人嗎。
最後那碗熱乎乎的薑湯還是進了時今的肚子,時今喝完之後連連搖頭表示自己這段時間都不想再喝湯這類東西了。
之後的日子過的飛快,中間戚遠又給他打了次電話問從機場回去後他和秦聿又怎麽樣了。
時今當時正在上班的中間短暫休息,接到電話時又一下被拉到了那個晚上,找借口搪塞了幾句說沒事,還好隔著電話線戚遠看不到他已經泛紅的耳尖,不然對方肯定又要驚奇大叫地問到底。
其實戚遠的的聲音是真的有些擔心的,他應該還想再問幾句細節,卻又好像突然被什麽人發現,一時電話被拿遠,隔著不太清楚的滋滋電磁聲,對方好像是在推開和罵什麽東西,又怕電話那頭的人聽清而不敢大聲,幾秒後又傳來重物相碰的聲音。
時今看了眼依舊顯示在通話的界面,安靜地等待著。
一直到一分多鍾之後,電話那頭才又傳來戚遠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又問了一句確定了時今確實沒有哪裡出問題,就匆匆掛了電話,
留下時今看著變暗的通話界面,微微挑了挑眉。
戚遠看著玩性重,其實是個很有底線分寸的人,每次都是風度儀表翩翩的出現,這也是第一次這麽失態。
應該...沒事吧,但對方也沒有明說,時今想了想,一時有些猶疑,最後決定還是之後找個時間約出來看看好了。
那天正好是一周工作日的最後一天,時今忙完了一天的醫院工作終於要準備下班,臨走時同一值班的同事突然將包著糖的小禮袋放到他桌上,笑眯眯地跟他說預祝新年快樂。
也是這時時今才看了日歷發現今天竟然已經是十二月的最後幾天了,正好連上周末休假。
他先是收下了對方的糖袋同樣回了一句新年快樂,覺得自己這些天真是忙忘了連放假都不記得,又想起來秦聿早上出門前停在玄關處問他今天幾點下班。
他當時說什麽來著,時今腦海裡回憶了一下隨即低低笑了下,他好像當時正忙著吃完早飯去上班,頭也沒抬就說今天加班晚。
時今站起身來最後整理了整理桌子,脫下製服走出門去。
慣例地下電梯,走過長廊,帶著他自己都說不出是什麽的情緒,直到看到前廳休息區坐著的那個人。
時今心裡猛地一跳,心口像是被用人錘子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連帶起前胸都泛起細細密密的酸意。
而對方也很快發現了他,敲了兩下藍牙耳機收起支著的平板電腦,起身朝他走來。
秦聿來前似乎換過外衣,不同於出門前西裝革履,此刻外面是一件黑色長大衣,少了幾分工作場合的嚴肅,卻又愈發襯得人身高腿長。
隻這一會兒功夫,時今就察覺到周身行走的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看過來,秦聿不知道在這兒待了多久了,那剛剛他是不是也被人看了那麽久?
思緒飄飛也只是幾秒鍾,秦聿幾步就從休息區走到了他面前,然後向他伸出了手。
時今低頭看了下,條件反射性地把手遞過去接著被秦聿握住拉近,手臂肩部相貼著走出了醫院。
外面高杆的路燈照著,時今盯著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有些狀況外地想,他和秦聿肢體接觸最近越來越頻繁和自然了,比如偶爾掉落的早安和晚安吻,和剛剛他都沒再想一下就遞過去的手。
“你明天也放假嗎?”
時今看著地上被月亮拉的長長的兩個人的影子,開口問他。
畢竟秦聿真的很忙,平時周末都很少見他休。
秦聿腳步慢了慢,側身轉過頭看他,“明天是奧泰的年會。”
啊...時今的瞳孔微微擴大,對方繼續往下說,“可能要你和我一起出席。”
“到時候可能人會多一點,奧泰的中高層優秀員工,常合作的幾家企業,秦家那邊幾個親戚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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