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時間一天天過去,早上例行行程匯報時和秦總說了今晚八點的見面,秦聿當時沒表現出什麽,但他能敏銳感覺到秦總今天莫名的...李森頓了頓,覺得這些形容用在秦聿身上很怪異,但又確實是這樣的,莫名的焦躁與猶疑。
越是接近這個點,秦總身上的氣壓就越明顯,偏偏又一直壓著時間不去見人,甚至還接了臨時的一個個會,直到半個小時前傳來消息說時少那邊出了衝突,老板的臉一下子就全沉了,司機全程車速幾乎飆到極限將原本四十分鍾的路程硬是不到一半時間就到了。
下了車不顧跟在後面的保鏢就直接衝了上去...明明就是在意著的意思,偏偏見了人又作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樣子。
不過這些話他也隻敢在心裡說說,面上依舊恭恭敬敬地將協議書又接過來,放到秦聿面前:“協議書一式兩份,由雙方共同保管,兩年存續期間內雙方均不能泄露這份合同的存在...秦董,您看一下。”
秦聿微微低頭頭,看向再次被遞過來的合同。
時今字一向寫的極好,清雋有力,筆鋒轉折,帶著與冷淡外表不符的雋逸鋒芒,卻又同樣透著一股疏遠的氣息。
他再次看向時今:“周五下午兩點,帶好證件和資料,我會讓司機來接你。”
接著,他頓了兩秒,“但在那之前,我想我們需要重新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時今在桌子底下的手指驟然縮緊,用力之大連關節處都隱隱泛白,他微微吐了口氣壓下心下情緒,
“好。”
一分鍾後,時今看著通訊錄裡重新添加上的那串新的號碼,有些自嘲又解脫地笑了笑。
也是,七年過去了,電話號碼也早就換了。
一直到下周五兩點他和秦聿站在民政局門前的時候,時今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自從上次見了面的第二天,便有搬家公司聯系他,他本來就剛回來所有東西加起來一共沒多少,只是他正好第二天就是工作日,忙起來一直到今天早上來之前才完全處理完。
出門前時今看過日歷,不是情人節或者小長假,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民政局的人並不多。
等待的時分,比起緊張和忐忑,更多的是無措。
縱使上次李特助已經詳細講過為什麽和他結婚以及婚後雙方的義務,但他依然覺得茫茫然不可思議,這份心情看著龐大,其實戳開一看,都是空的。
現在結婚流程已經簡化很多了,只要新人拿著身份證到場辦幾個手續就可以了。
李森已經提前過來排過號了,只等了幾分鍾便到了他們。
負責引領流程的工作人員核對了他們的基本信息,便將他們帶到了拍攝台。
拍攝台布置的很簡單,牆上掛著一塊大紅色的布當背景,連攝像機也是固定好的。
時今和秦聿站在幕布前,七年前在機場拿著行李箱絕望離開的他不會想到,七年之後的再見面他們會變成這樣的關系。
即使是假的...時今垂下眼睫,纖長睫毛在眼底投下淺淺陰影。
攝影師看著相機裡的畫面,皺了皺眉,探出身來衝著兩個人招手:“靠一靠靠一靠,兩個人離得太遠了!”
同時心裡暗呐嘀咕,他乾這行也幹了這麽多年,很少見到雙方顏值都這麽頂的新婚夫夫,就是兩個人氣場看著不太好,怎麽都要結婚了還能表現地這麽客氣。
時今愣了一下,想了想,估著距離往左輕輕挪了一小步,同時敏銳地察覺到秦聿也往這邊來了來,正當他以為擺好姿勢再次看向鏡頭時,腰上突然從後面環上來一隻堅硬手臂,帶著他又往那邊去了去。
照相前兩人都脫了外面的外套,軀體一時驟然相貼,隔著薄薄一層布料彼此的體溫交換傳遞,熟悉又陌生的幾乎叫人鼻酸。
“哎對對,右邊那個頭再往中間靠一靠,哎對,好,拍照!”
快門鍵被按下,定格下兩人時隔七年後的,第一張合照。
半個小時後,工作人員通知他們來領證。
紅色為底,燙金字體,登記處的員工將婚證遞給他們,臉上笑顏喜慶:“恭喜恭喜。”
最後還是秦聿先接了過來,遞給了他那一本。
薄薄一本,拿在手裡卻像岩漿一樣,將掌心燙的生疼。
工作人員笑著看向他們倆,嘴上說著:“恭喜恭喜,新婚快樂。”又遞給了他們兩小盒糖果,“這是每對新人都會發的喜糖,祝願你們往後的婚姻生活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在出去的路上,時今鬼使神差又打開那小盒糖,剝了一顆放在嘴裡,出乎意料的,秦聿也打開了一顆。
其實是有點割裂的,一米九高穿著帥氣大衣的成熟職場男性,手裡拿著一小粒白色圓球狀的奶糖。
時今沒忍住笑了一下,眉眼間冰雪消融,悄見春色。
秦聿看著他的笑愣了一下,他沒有說,這是他們再見之後,時今第一個如此自然放松的笑容。
手掌虛虛收緊,拇指在虎口處輕輕摩挲了一下。
李森極有眼色地上前:“秦總,搬家公司已經將時少的東西都放過去了,您看要不要去宅子那裡再去安排一下。”
秦聿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其實按照今日的行程安排,秦聿現在應該是要去公司了,但身為一位能跟了秦聿這麽久的合格助理,再結合這半天下來的觀察來眼下這麽好的氣氛,李森斟酌著,試探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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