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在靜默中開口:“你不會的。”
得不到就毀掉那種事,季灼遇到過,但他隱隱有一個感覺,任燃不會那樣對他。
他跟薑鶴年不一樣。
第45章
車子順利地抵達山頂,此時已是凌晨深夜,山裡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遠處的路燈光芒微弱,只能堅守自己的方寸之間,絲毫影響不了四周如同濃墨一般的黑暗。
季灼和任燃坐在車裡,儼然感覺像是坐在深海夜航的一艘小船上,到處都是未知的神秘危險,小船孤獨搖曳,只有兩個人相依為命。
季灼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任燃偏頭看他:“想到什麽了?”
“不告訴你。”
“嘖,”任燃歎氣,“越來越難猜了。”
“這樣開車還挺爽的,”季灼道,“你經常來嗎?”
“沒有經常,煩的時候才會來,貼著懸崖開過彎道時的那種感覺很解壓,然後整個人會輕松許多。”
“解壓?你也會有壓力大的時候?”
任燃笑笑:“我也是人啊,沒有人能永遠毫無壓力吧。”
特別是當他看著面前這個人,心裡很想要卻又得不到,還得看著薑鶴年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晃悠的時候。
那種時候他就會來這裡,這種開車不像碰碰車那種橫衝直撞的解壓方法,它需要任燃全神貫注集中精力,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每一個彎道口子,然後再全速飛馳而過。
他也沒有每次都順利開上去,也在情緒失控的瞬間嘗過打滑瀕死的滋味,然後堪堪停在崖邊。
而每當抵達山頂的時候,他都能莫名地對這一份感情再產生一點信心。
他覺得自己可以是這個世界上對季灼最好的人。
“那你晚上上來之後怎麽辦?像現在這樣坐著,還是原路返回?”季灼問。
“有時候會在這裡睡一覺,有時候會原路返回,”任燃道,“不過今天你也在,我選先睡一覺休息一會兒,天亮後再原地返回。”
“為什麽?”
任燃挑眉,眼帶笑意:“你說呢?”
“……因為開夜路危險。”
“哈哈哈哈……現在知道危險了?”任燃靠在椅背上偏著頭笑,“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決定天亮後再下山,便把車子的窗戶開了一半,把座位放平下來,在車上小憩。
山裡的空氣有點涼,溫柔的夜風輕緩地覆蓋在皮膚上,還挺舒服的。
季灼閉目養神,並沒有睡著,靜謐的山裡,一丁點動靜都會無比明顯。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灼感覺自己的意識就快要沉入睡夢中時,左側的臉頰卻突然被碰了一下,像片羽毛掠過。
很輕,很軟,有點涼,卻帶了一絲溫熱的氣息。
是任燃偷親了他。
季灼猛然意識到這點後,心跳驀地錯亂了一拍。
他想要睜眼,但忍住了,裝作早已經睡熟的樣子,一動不動。
而此時還睜著眼的任燃,敏銳地感覺到季灼一瞬間放輕的呼吸,目光落在他緊閉的眼皮上,等了一會兒,卻沒看見任何動作。
任燃沉默片刻,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也躺下休息了。
大概睡了兩三個小時,清晨時分,他們借著幽藍的天光將車子開下山。
季灼沒有提昨晚偷親的事,回到家裡後,簡單休整一番,便準備要趕飛機進新的電影劇組了。
常樂的新電影在海市隔壁的江城正式開機,影片是圍繞著季灼所飾演的男主角來講述的。
他的戲份在整部片子中佔據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絕對的戲眼。
季灼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新電影做準備,劇組的圍讀會準備得也很充分。
正式開拍後,便又開始了劇組和酒店兩點一線的日子。
本來這樣的日子過得平靜充實,卻在某一天,被一個不速之客給驟然打破。
那天傍晚,季灼剛拍完當日的戲份,便看見田雙小跑著朝他過來,神情還透著一些緊張。
她跑到季灼跟前,腦袋湊上來小聲道:“哥,有個人來劇組找你,自稱是你的父親。”
季灼眉頭一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來幹什麽?”
“不、不知道啊,”田雙見他表情不好,看了不遠處一眼,“他隻說來找你有事,要不,你別出面,我讓安保請他離開?”
季灼沉默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該見還是得見的。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都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系過了,他的態度也表示得很清楚,這男的為什麽又來找他了?
不過這樣也行,季灼想到他那沒多長時間好活的母親,一些事總歸是要了結的。
“帶我過去吧。”
季灼緩步走過去的時候,回想了一下自己對於胡維生這個人的印象。
其實畫面並不多,胡維生作為他的親生父親,缺席了他生命裡的所有時光。
季灼一出生時,他就不在,所有關於對方的一切,都隻存在於母親的講述之中。
他那美麗的媽一生隻對這一個男人動過心,在這個世界上也隻關心這個男人的事,其他的都毫不在意。
連季灼這個兒子也得不到幾分她的愛,只有在她追憶跟胡維生的美好歲月時,才能被溫柔地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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