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灼詫異:“為什麽?上次在劇組也是,都進組了又被換掉?”
“得罪了人吧,”薑鶴年又喝了一口酒,垂眸掩藏住眼底的不甘,“今天的晚宴還是我好不容易求人讓我進來的,你知道在這一行,牆倒眾人推是常事,落魄的時候能有人拉你一把有多不容易。”
季灼沉默,以往的這種晚宴,薑鶴年從來都是常客,這麽多年在時尚圈累積的人脈也不容小覷,一夕之間竟然全都成了泡影。
季灼心裡驀地出現一些念頭,開口問他:“你得罪了誰?”
薑鶴年淒然一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會幫我。”
圈裡的消息互通很快,在場的一部分人或多或少知道一點薑鶴年如今的處境,許多窺探的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到他們這邊來。
特別是薑鶴年曾經風光過,他的模特生涯甚至可以說輝煌過,春風得意了那麽久,雖然這一兩年來已經不如曾經的巔峰時期,但多少也是有點根基的。
現下他落魄,不管其中的原因是什麽,但旁觀者們大多都存了幾分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心思。
薑鶴年似乎在這些視線下很不自在,他落寞地垂下眼,不等季灼回答他,就輕扯了一下季灼的袖子,低聲道:“我們去安靜一點的地方談怎麽樣?他們的眼神讓我不舒服。”
季灼稍作思量,道:“行。”
薑鶴年將自己已經喝了大半的酒杯放下,順手在吧台邊拿了兩杯酒,帶季灼走到樓梯間的拐角處。
這裡隔絕了宴會廳中調笑的視線,似乎能讓他覺得安全一點。
薑鶴年把左手邊的香檳杯遞給季灼,自己又舉著另一杯酒自顧自地喝了一口。
離開了大廳的明亮和眾目睽睽,在狹小的空間內,薑鶴年的狀態好了一些,表情不似剛才的淒淒楚楚,反而透著一抹譏諷與陰鬱,那神色不像平日裡的他,看了讓人隻覺得發怵。
季灼微微蹙眉,抬手看了眼手表。
“怎麽?才剛說兩句就想著走了?”薑鶴年笑了一聲,那笑陰惻惻的,有些難看。
語氣中帶著惡意,季灼的臉色也沉下來,神情稍有不耐:“薑鶴年,你到底想不想解決你自己的事?不想的話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非幫不可,你懂我的意思。”
薑鶴年笑容微僵:“還是這麽冷啊,看來這段時間,任燃也沒有對你形成什麽影響嘛。”
“這是在說你的事,提什麽任燃,我跟他只是朋友。”季灼說完,嘴唇動了動,低頭抿了一口酒。
薑鶴年的眼中閃過一道詭光,譏誚的笑容又重新浮現在臉上:“那是你不知道,毀掉我職業生涯的罪魁禍首……”
“就是任燃!”
樓梯間裡安靜得仿佛不像在洲際酒店裡,外面宴會廳裡的聲音好像隔絕在一層水膜之外,季灼的思緒也有點出神飄忽。
他默不作聲,其實在剛剛,他就有一點猜到是任燃的原因了。
那次在劇組,薑鶴年能那麽快被換掉,而且所有相關的人都還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可以做到這些的人,本身就沒幾個。
只是他想不到,任燃會做得那麽絕,連薑鶴年的其他工作都給斷了。
畢竟這兩人根本沒有什麽交集,而且前幾個月裡,任燃幾乎沒有在意過這個人。
思來想去,季灼只能想出一個原因:“你當時在劇組的時候跟任燃說過話了?你惹到他了?”
薑鶴年冷笑一聲:“對,你知道為什麽嗎?”
季灼喝了一口酒,沒回答。
但薑鶴年的聲音卻輕飄飄地飄進了他的耳中。
“因為你。”
不知怎的,在那一瞬間,季灼驀地感覺一陣心悸,他不知道是因為薑鶴年話語中的涼意還是因為其他。
他狠狠地閉了下眼睛,喉嚨有些發乾,索性再喝了一小口酒。
淡金色的液體滲入咽喉,卻不像清水一樣滋潤,反而如同一小簇火苗,從喉管滾落至體內。
薑鶴年盯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因為你的事,而被封殺了,季灼,你不準備負責嗎?”
季灼感覺自己現在的反應有點慢,好一會兒後,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失笑道:“你自己失言被封殺讓我負責?你什麽邏輯?”
“什麽邏輯?愛你的邏輯啊。”薑鶴年伸手撫上季灼的臉。
那隻手很涼,季灼啪地一下將其拍開,手掌的溫度像是烙了火。
“我的事業全都被毀了,季灼,現在你只能選擇愛我,留在我的身邊,否則的話……”
身體的異樣越來越清晰,饒是季灼再怎麽遲鈍,此時也意識到了剛剛薑鶴年給他的香檳裡加了點別的東西。
“你給我下藥了?薑鶴年!你這個瘋子!”
季灼的心沉到谷底,眼底掠過一抹厲色,摔掉杯子,一拳揍在了薑鶴年的臉上。
“砰”的一聲,薑鶴年反應不過,身體被打得撞在了牆壁上,表情吃痛,嘴角破了皮,迅速滲出血來。
季灼想要從樓梯間出去,但此時身體的異狀已經開始蔓延,手腳酸軟,額頭上也冒出汗,這副狀態任誰看了都能聯想出一大篇八卦文章出來,這種時候冒然出去,絕對不是一個最佳選項。
但是不出去的話……
就在季灼猶豫的那兩秒鍾,體內的火迅速席卷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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