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市中心的夜景相比,這裡別有一番風味。
晚餐是簡單的西餐,有鮭魚卷、牛排、牡蠣等,食物新鮮,味道還不錯,配點甜酒,最能取悅味蕾。
季灼不是第一次跟任燃在外面吃飯了,已經比較習慣這樣的相處。
他發現他跟任燃的共同話題有很多,比如他們都喜歡看電影、喜歡聽音樂、喜歡咖啡、喜歡去找各種隱藏在胡同小巷裡的美食、喜歡阿西莫夫、喜歡大衛芬奇、喜歡繪畫、喜歡同品牌的衣服、喜歡拚圖……
甚至於連喜歡的日漫、喜歡的啤酒、喜歡的手機遊戲也都是一樣的。
季灼一直不喜歡和別人有太深層次的聯系,但似乎在冥冥之中,他和任燃的靈魂好像能漂浮在同一區域層面之內,一扭頭就能看見。
他們從搖滾樂聊到科幻電影,再聊到電影的配樂,繼而聊到現在的音樂人。
任燃說,現在的許多年輕音樂人都走進了一個誤區,他們急於向觀眾輸出自己的性格、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地放在音樂作品裡。
想要輸出的‘自我’太多,就忘記了音樂的本質是‘好聽’。
然後如果買帳的人不多,就一方面覺得聽眾的審美不夠格,自己局限在小眾圈子裡狂歡,一方面又更加想要急於證明似的瘋狂輸出自己的想法,從而陷入一種怪圈循環之中。
季灼也認同他說的。
“所以你現在一枝獨秀,是因為你把自己的感情跟音樂的本質平衡得非常好?”
“不。”任燃神秘兮兮地否認。
季灼兩手的胳膊肘撐在桌上,也將頭探上前去,像在傾聽一個重要的秘密似的:“哦?那是因為什麽?”
任燃笑了:“因為天賦。”
季灼愣了兩秒,猝不及防地被逗樂了:“你說了這麽多,就得出了這麽簡單的一個原因?”
“就這麽簡單。”
任燃懶散地搖著酒杯,語氣腔調也拖得慵懶悠長:“不過嘛,以後就不是一枝獨秀了,要被另一個人搶飯碗了。”
“誰啊?”季灼隨口問。
任燃的視線穩穩地落在他的身上,調笑道:“你啊。”
季灼差點噎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再裝?”
任燃笑得沒了正型。
“不過說真的,你比現在圈裡那些自詡原創音樂人的歌手更有音樂天賦,很少有人第一張原創專輯能有你那樣的質量。”
雖然其中有一首歌讓他聽著比較不爽。
季灼默然,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張專輯的質量,畢竟這是他這麽多年寫的歌裡質量最好的十首。
Vita雖然沒有在一開始就同意他發專輯,但因為如此也在某種程度上,陰差陽錯地讓這張專輯的質量變得完美。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專輯的事。
談到專輯,季灼想說的東西並不少,喝了點酒之後也更健談。
只是兩人聊天之間,絲毫沒有注意到餐廳裡來了另外的人。
秦知意上午拍攝時,被任燃和劉毅嚇到之後,回了酒店就沒有再出過房間,給金主打電話抱怨還被臭罵了一頓,好不容易被助理哄好,想著來好好吃一頓晚飯,卻沒想到看見了餐廳角落裡坐著的兩個人。
這兩道身影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今晚可能會因此做噩夢的程度,全身細胞都在叫囂著遠離。
秦知意剛剛轉好的臉色又要開始發白,正想趁著這兩個人沒注意到他,悄悄溜走,耳邊卻突然傳來‘專輯’等字眼。
他沒有多作停留,低著頭疾步離開餐廳,心裡卻暗潮湧動。
他知道季灼要出專輯,聽情況應該是最近就要出了。
從剛才來看的話,難不成是任燃幫他寫的歌?
必然是了,要不然靠自己怎麽出專輯?
任燃寫的歌,肯定都是歌手們一曲難求的精品。
秦知意咬牙,心裡的嫉恨在源源不斷地滋生著。
可他根本無法對季灼做什麽,在其他地方不行,在這個劇組裡更不行。
有任燃的袒護,就算是他背後的資本都只能當鵪鶉,被搶了角色之後連屁都不敢吭一聲,現在就算知道任燃幫季灼出專輯,他又能做什麽?
甚至於連專輯消息他都不敢直接放出去搞事,萬一被任燃追溯到源頭,那就是萬劫不複了。
秦知意坐電梯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管怎麽說,心裡始終是不甘的。
從試鏡岑風之後,他就一直被季灼狠狠壓製著,怎麽都翻不了身,憋屈和害怕交織在一起,讓他連飯都吃不下去。
焦躁之間,他想起自家公司的一個前輩歌手,鄭弘新。
鄭弘新今年不到五十歲,早年間得過幾個音樂權威獎,在業內也比較有資歷,就是性格很擰巴,做人也不磊落。
他很看不起現在的許多年輕音樂人,應該說除了任燃,別的他都看不上。
看不上就算了,還很愛陰陽,經常以一種老前輩的姿態評價新人,但誇讚少、教導少、提攜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批判。
盡管鄭弘新這些年的好作品不多,但畢竟在二十多年前有成績,在外形象是個國民老歌手,一般他的批判上熱搜之後,網友都會跟著附和,對批判的新人冷嘲熱諷。
秦知意記得這位老前輩似乎最近也要發專輯了,那天還在公司群裡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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