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說:“今天不想做。”
不是陳穆不想,是他不想。其實之前有很多次他都不太想,只是勉強奉陪而已。
他今天是連勉強都不想再勉強自己了。
陳穆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不好,問他:“你今天怎麽了?”
他語氣緩慢無力:“昨天累了一整天,今天還沒調整過來。”
這是理由,認真算算他昨天剛從北城飛回來,落地就陪著陳穆去演另一台大戲,演完了回來還躺平讓草,一直弄到半夜還胃疼,可不是調整不過來麽。
陳穆卻不聽:“你不是調整不了,你是不想看見我。”
真敏銳。林殊止想。不過換做是誰處於如此境地也不會想見陳穆吧。
林殊止:“沒有,你想多了。”
陳穆心下煩躁,在床邊就順勢坐下了,抱著手臂盯著林殊止看。
林殊止躲到了床的另一邊:“沒什麽事你就回去吧,我今天想早點睡。”
避著他還不承認,陳穆心裡窩火,騰地又站起來,“下午爺爺來了電話,說下周聚餐。”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房間,一點讓林殊止答覆的時間都不留。
林殊止眨眨眼,聽見過重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莫名其妙。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林殊止就沒再見到陳穆,一直到周五也沒聯系他一次。
周末很快到來,一周前陳穆通知他要回去吃飯,他雖然還有些鬱悶,但這是他的義務,他要準時赴約。
徐筱在當天下午就給他打了電話,通知他聚餐別遲到。
林殊止說好。
過了不久徐筱又打了電話給他,告知他兩個小時後過來接他前往陳家主宅。
林殊止還是說好。
他與陳穆兵分兩路,最終在陳家門口未駛入停車場時見了面。
陳穆緩緩降下車窗,示意他坐到自己的那輛車上。
林殊止明白,這是從這兒就開始演了,怕人說閑話呢。
他十分配合工作,沒多少猶豫就下了車,轉而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坐到後面來。”陳穆出聲提醒他。
他照做了,但與此同時與陳穆劃分了一條清楚明晰的三八線。
陳穆眉頭微不可察地收緊,林殊止這所作所為又像在刻意別扭著什麽。
似乎是從上周開始的,林殊止忽然就離他很遠了。
他不露痕跡地瞥了眼林殊止坐的地方,那人頭低低的,也沒有在玩手機,看不出在想什麽。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在身上,林殊止竟然將臉抬起,朝著窗外看去,隻給他留下半個下頜角。
陳穆有些煩躁地將視線收回了。
如果說上次陳振的壽宴是個中型的社交場合,那這次就是家宴。
來的都是陳家的人。
陳振本意是將小輩湊在一起吃頓飯,但小輩中也有互相看不過眼的,沒表現出來還好,倘若表現出來……
一頓飯吃下來倒還算和諧。
上次壽宴人太多,很多人林殊止都沒能留下印象,因此打招呼時幾乎都由陳穆帶著。
陳穆說這是二叔,這就是二叔。陳穆說這是三表哥,那他就絕不可能是四表哥。
其中不少人是第一次見林殊止,好奇的目光差點讓林殊止招架不住。
有些好事的起了灌酒的心思。
陳穆依舊表現得無可挑剔,在表兄弟要故意灌酒的時候還替他擋酒。
“酒精過敏,他以茶代酒。”陳穆代他說道。
林殊止聞言配合地淡淡一笑。
他有點演不動。
果然不讓他得知自己是名演員的做法是正確的。
上次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演得多起勁,現在陳穆明面上告訴他這是在演戲,他就覺得很累了。
陳琸今天也在場,上次被陳穆揍了一頓臉上還有明顯的兩塊烏青的印子,這人也不演了,一副臭臉都擺在明面上。
林殊止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後續,陳穆又是否會因此而受到什麽懲罰。
他無從得知,但光從表面上看一團和氣,他便猜測陳振似乎沒有因此追究什麽。
陳穆還在與人周旋,林殊止有點待不下去。
他迫切地想離開這裡,又瘋狂地說服自己只是演一場戲,往後還有很多場類似的等著他。
一開始誰也沒說要當真,是他好像不小心當真了。
僅此而已。
一場戲終於過去,林殊止到最後已經笑得極不自然,嘴角明明上揚著看起來卻有些歪斜,像是下一秒就要垮掉似的。
陳穆看著心煩,剛走出陳家門口上了車便忍不住了。
“別笑了。”陳穆說。
林殊止適時收起垮掉的嘴角。
回到別墅時陳穆一句話也沒說,換好鞋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
房門關閉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了幾聲,最後歸於平靜。
林殊止怔愣著朝著樓上的方向看了眼,幾秒後又收回視線,將陳穆換下後隨意放在玄關處的皮鞋放進鞋櫃裡。
他跟著上了樓,回到與陳穆對面的房間,隨後關上了門。
林殊止沒有時間想太多,之前北城殺青的劇組負責人在第二天給他打來了電話。
演員沒有雙休日可言,同樣劇組生活也是。
負責人說之前拍的一些場景因為限制無法使用需要補拍,詢問林殊止的檔期安排,希望能夠盡快補拍,酬勞是之前的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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