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給出回答,就只能讓沉默繼續下去。
陳穆莫名而生一陣煩躁,眼前林殊止又垂下頭,用頭頂的發旋對著他。
林殊止是個強種。陳穆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這點。
“一定要去?”他問。
林殊止點點頭,松軟的頭髮隨著動作以極小的幅度搖擺著,其中有一撮在其中略顯凌亂,偏要一枝獨秀般立起來,看起來有些俏皮。
“你去吧,”陳穆最終還是松了口,“早點回來,多帶件衣服,別著涼了。”
他看得不順眼,抬手間就把那不服帖的發絲壓下。
林殊止有所感知地抬起頭,臉上表情已然轉晴。
他的興奮絲毫沒有掩飾,刺得陳穆心臟泛起一陣細密的酸脹。
陳穆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泄露情緒。
年少時他總喜歡收集一些閃亮耀眼的寶石,如今常住的公寓裡甚至專門打造了一個櫃子用於存放以前收藏的這些東西。
興趣最初起源於母親留下的一串紅瑪瑙手串,後來這些亮晶晶的寶石逐漸演變成了表達情緒的另一種方式。
他擅長將所有東西都分門別類並制定計劃,每天擺在顯眼位置的寶石也不一樣。類似於一種打卡行為。
比如晴天時與青金石相搭,陰天便與黑曜石相配。
這實在是沒什麽意義的舉動,但學生時代時他經常這樣做,喜怒哀樂不顯於外人面前,只在關上門後讓自己看見。
後來就不需要這樣了,因為他終於可以不受限於任何人。
林殊止的快樂太簡單也太明顯,就像他收藏的寶石一樣耀眼。
耀眼到能讓他抓到一些從前無法擁有的東西。
他很喜歡的東西,就希望一直都能看到。
手上的戒指陳穆說不需要一直戴著,但林殊止一時半會兒還舍不得摘下來。
再舍不得也沒用,試戲畢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的妝造不允許他一直將戒指戴在手上。
林殊止最終還是把它摘下來,用絨布細細包好放到盒中,塞進了床頭櫃裡。
試戲很成功,劇組導演對他十分滿意,一個月後林殊止便要進組,要開始為期三個月的拍攝。
他拿到的是個不大不小的配角角色,通告排期已經出來,時間算是比較寬松的,也不要求他時刻都在劇組待命。
他很喜歡這種體驗另類人生的工作,除了拍戲,他還打算向老戲骨多觀摩學習。
因此三個月的時間,他不打算回來了。
陳穆似乎對他這離開三個月的做法有些不滿。
臨行前一天是周五,為了趕早班飛機林殊止特地早睡,碰巧陳穆那晚加班,提前告知了他今晚也許不會回來,別墅十一點剛過就熄了燈。
陳穆其實很少會花費比平時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到別墅,工作日一般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裡,只有周末雙休會回別墅。
因此這樣的情況一連幾次,周末辦事就成了兩個人之間不可言說的默契。
一開始林殊止還有些不習慣和羞澀,但時間長了就不那麽在意了。
他甚至學會了迎合。
床上無比合拍,床下也算相敬如賓。
那晚林殊止睡下後不久就感覺有人爬上了床,他淺眠,來人一身水汽,是剛從浴室裡出來。
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縈繞在鼻尖,和他的味道一樣。
林殊止翻了個身,表示拒絕配合。
陳穆又將他翻回來面朝著自己。
“明天我要趕飛機。”林殊止終於睜眼,將手臂伸出被子外,抵在陳穆的肩膀上拒絕道。
“就一次。”話沒說完陳穆手已經探進了被子裡,輕車熟路地執行半夜已走過許多次的流程。
他不輕不重地朝著某一點一捏,林殊止頓時下意識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弓起後背往後一縮。
陳穆又將他連帶著被子一塊拉到床邊,更加方便操作。
沒過多久溫馨寧靜的室內便響起了異樣的聲響。
水聲,哼聲,帶著鼻音的泣聲,還有窗戶與窗欞碰撞的響聲。
窗戶的異動一半來自室內,一半來自室外。
漆黑夜裡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窗上留下一片片水漬,樓下花園裡栽植的玫瑰也被打落一地花瓣。
林殊止態度不夠強硬,最終被陳穆摸著黑在船.上度過了一整晚。
其實本來不該這麽久的,如果林殊止配合的話。
奈何林殊止實在有點太掃興,第一次到中途時就開始詢問什麽時候能夠結束,哪怕已經暈頭轉向了也還要問。
陳穆在興頭上並未設身處地地為他考慮太多,任憑自己心意去了。
最後隻來一次變成了假話,第二天的飛機也差點沒趕上。
天微微亮起來時林殊止著急忙慌起了床,一身的痕跡穿上衣服勉強能遮蓋住,眼底的烏黑卻無法掩蓋,他苦惱地對著鏡子研究了半晌,冷不丁從鏡子中看到了另一個人。
陳穆也起了,並且臉色不佳地倚在門框上看了他不知多久。
林殊止拍拍臉醒了醒神,很自然地轉頭走過去輕輕環住陳穆的腰:“昨晚還不盡興?”
再不盡興也不行了,他昨晚被折騰得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陳穆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三個月,真的不打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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