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穆被他氣得發抖:“你現在不冷靜,等你不那麽衝動了我們再談。”
頭頂的燈光暗了一瞬,陰影投射在他面前又移開,陳穆摔門走了。
別墅大門質量極好,沉悶的重響在空氣中回蕩很久終於歸於平靜。
“陳穆。”林殊止有些失神地看著那扇巨響後的門,嘴裡喃喃道。
“再見。”
*
武打戲是《尋青》這部片子的一大組成部分,導演對於演員動作美感要求極高,因此在原定進組的前一個周,劇組群裡就開始號召有時間的人進組培訓了。
培訓為期一周,緊接著便是劇本圍讀,幾乎是無縫銜接,很多人都不願意。
但林殊止沒有任何異議,他很願意。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他收拾了行李,也許是覺得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了,他東西帶得很多,一個三十四寸的行李箱幾乎不剩縫隙。
他忙上忙下,收拾東西的動靜引起了張姨的注意。
張姨問他怎麽收那麽多東西。
林殊止隻說需要出遠門拍戲。
張姨就不多問了,不過她依舊覺得奇怪,因為林殊止這不像出遠門,倒像是要搬家。
馬上要入秋,陽台上晾了些林殊止翻出來重洗的換季衣服,他收拾得有點蒙,行李箱蓋好才猛然記起還有一批衣服沒有塞進去。
於是又風風火火地衝去收衣服。
他衣服其實不多,幾件換著穿就能度過一整個秋天。
但行李箱已經很滿,他需要將衣服滾成圓筒狀見縫插針才能放進去了。
夏末一直都是悶熱的,房間裡開著製冷良好的空調,即便如此收拾東西還是讓他出了些細汗,林殊止下意識提起衣領扇了扇。
“你在幹什麽?”
林殊止動作頓了頓。隨後他緩緩轉頭,陳穆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門口,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夜的寂靜在此刻深入人心,他耳中充斥著莫名的尖叫聲。
陳穆眼神暗了暗,緊接著抬腳走進去。
剛走近幾步林殊止就向後撤了撤,要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陳穆牙關繃了繃,他這幾天工作都十分沒狀態,時不時會想起林殊止那副擺出離婚協議死強著要離婚的樣子,這種模式的走神會發生在任何時刻,比如在公司例會上,又比如在與人應酬的飯局裡。
最讓人無語的,是有次秘書拿來一份合同請他過目簽字時,他毫不猶豫地簽上了林殊止的名字。
……
秘書看上去驚呆了,他隻覺得窩火,動了將秘書開除的念頭。
這種因為一個人情緒上下起伏的感覺很不好,陳穆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他不能因為個人損害公司利益,所以這件事勢必要解決。
經過這麽多天林殊止應該也冷靜下來了,他還是決定回家和林殊止好好說。
他也可以多哄一些,只要那人可以偃旗息鼓,不要再把離婚當做兒戲。
陳穆時隔幾天又回了家。
進門時看見張姨,他隨口問了句林殊止在哪裡。
張姨說:“在樓上收拾東西呢。”
收拾什麽東西?
陳穆有些納悶,印象中林殊止不是那麽熱愛整潔的人。
林殊止與他就像兩個極端,林殊止認為亂糟糟的房間有安全感,而他只能品出“亂”這個字。
不過不管是在幹什麽,他只要知道林殊止在樓上就可以了。
他順著台階上去,剛到門口便看見一節白皙的腰線一掠而過。
林殊止並沒發現他的存在。
他已經準備將那份早就給林殊止準備好的男士表拿出來,視線卻突然瞟見了角落中滿當當的行李箱。
林殊止要幹什麽?
巨大的不安瞬間襲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跨了幾個大步,想要離這人近點。
可林殊止在躲開他。
“你要去哪?”陳穆冷聲質問。
“工作。”林殊止繞到床後,手上動作不停。
陳穆視線跟在他身上:“要去多久?”
還好,還好不是要走。卻也和走沒什麽區別。
“不知道,可能兩個月,可能半年,也可能更久。”
為什麽還是這樣?為什麽林殊止不可以軟一點?明明他已經想退一步了,林殊止卻還是不願意也退一步。
陳穆:“我們把話說清楚了你再走。”
林殊止聞言終於抬頭看他:“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
陳穆:“你那天不冷靜。”
林殊止差點想嘲諷陳穆,說他那天和他一樣不冷靜。
但這是沒有用的話,只會讓陳穆又與他拉拉扯扯,好煩。
他說:“我冷靜了很多天,思考的結果是希望你能把離婚協議給簽了。”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永遠都是不可能。林殊止有時無法理解自己到底能給陳穆那破公司帶來什麽利益!
林殊止也冷下臉,偏開頭不再理他。
“我在跟你說話。”陳穆明顯地感到被冷落,伸出手去拽他胳膊。
“你別碰我,滾開!”林殊止罵道。
陳穆本意隻想把讓林殊止理他一下,卻不料林殊止反應這麽大,劇烈掙扎中一個不慎就失去平衡,二人雙雙朝著床上倒去。
陳穆死死地壓在林殊止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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