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給他發騷擾短信怎麽可能睡得好,他們誰都睡不好。
林殊止定定愣了會兒,直到化妝師從休息室門口叫他,他才突然回神,而後沒有片刻留戀地換了位置。
化妝師見他眼眶周圍那圈烏青忍不住感歎了一遍又一遍,林殊止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著,有些提不起精神。
陳穆陰魂不散,在他沒忍住打出第三個哈欠時進到化妝間坐到他身邊的位置。
林殊止頓時精神不少:“你來幹什麽?”言語中的戒備顯而易見,化妝師的手都停頓了一下,默默掃了眼兩人。
“我來工作,”陳穆雙臂松散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昨晚和導演製片人吃飯,他們喝酒喝高了,強行給我塞了個角色。”
林殊止皺眉:“你可以拒絕。”他差點笑出來了,陳穆放著好好的公司不管,難不成還要進軍演藝圈?
陳穆:“我為什麽要拒絕?”
“你是故意的吧。”
陳穆說:“是。”
林殊止無言以對了。
也許是陳穆本人自帶威壓,自他坐下來後化妝師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更別說再與林殊止聊天。
化妝師手法熟練,沒一會兒林殊止這邊就被處理好。
臨走前林殊止對陳穆說:“別忘了昨天我說過的話。”
他想讓陳穆知道做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倒不是林殊止自戀,實在是他想不到陳穆平白無故接個角色還能因為什麽。
今早要拍的戲需要下水,即便已經到了夏天,早上的水溫還是很低的。
林殊止站在泳池邊上,一陣風刮過都要打好幾個寒顫。
陳穆又無聲無息地站到他背後,等他發現時足足又被嚇一大跳。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林殊止有些厭煩與陳穆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
“不行,”陳穆邊說邊往他靠近,“導演說我今天是你的跟班。”
林殊止又遠離他半步:“什麽東西?導演沒告訴我。”
“昨晚加的角色,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陳穆說得斬釘截鐵。
林殊止還沒見過有人能將帶資進組說得這麽光明正大。
陳穆的角色用跟班來形容其實不準確,因為那不能算作跟班,只能算作游泳隊隊員。
《驚鴻》裡林殊止飾演的是一個游泳隊副教練,這場戲原本是需要他下水的,可導演到了現場才臨時通知他不必下去了,下水的人換成了他角色手下帶的新隊員,也就是陳穆。
陳穆手臂上那塊顯眼的紗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透明的防水膠布,後期一修圖什麽傷口都看不出來。
林殊止見他們商量得好也沒什麽異議,畢竟這是資本的力量,他沒法反抗只能服從。
他也不想和陳穆掰扯太多,陳穆願意做什麽就去做吧。
陳穆隻披了一條浴巾,導演打板前他已經準備就緒將浴巾除下交到小年手中,恰到好處的肌肉輪廓引來不少年輕工作人員的讚歎,板子一響他就躍入池中,如離弦的箭一般遊出去。
林殊止就只需要在一旁站著作勢打個電話就好。
大概是鈔能力的威力太強,導演也不敢對陳穆有太多要求,這場戲隻取了兩條就算過了,陳穆的動作馬馬虎虎勉勉強強,導演還囑咐他回去好好休息。
他人披著浴巾前腳剛去更衣室,後腳小年就小跑著返回片場。
“林哥,”小年目標明確,徑直走到林殊止面前,“陳總沒帶衣服,可以借您的外套用一下嗎?”
林殊止差點要以為他在開玩笑了:“他來時是光著來的?”
小年左看看右望望,似乎覺得即將說出口的話不便太多人聽見,他附到林殊止耳邊輕聲說:“陳哥衣服破了,不大好穿出來。”
“有多破?”林殊止繼續問他,並沒有借衣服的打算。
小年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大概是從胸口一直開到底了。
林殊止:“告訴陳穆,讓他當開衫穿。”
小年很是為難,他得了陳穆的命令一定要討到件衣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
導演在那頭催促林殊止調整狀態,下一場戲將在三分鍾後開拍。
小年在這裡將他牽製著,他還在想方設法將人打發走。
導演也注意到他這邊遲遲沒有就位了,派了個工作人員過來請他過去。
這工作人員年紀還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導演見這邊徹底停住了,有些不耐地親自過來。
小年又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
導演聽完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兒,大手一揮:“你們倆的關系,那合法得不能再合法了,我看你這不是穿了件外套來嘛,就借一下,快點別耽誤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是啊林老師,”那年輕的工作人員也附和了導演一句,“這裡也只有您……比較適合。”
林殊止嘴角無奈抬了抬,這衣服今天是必借不可了。
“儲物間第三排第四個格子,你去找吧。”林殊止對小年說。
小年臉上陰翳一掃而空,飛快應了聲“好”邁著輕快步子就走了。
林殊止一早上行程都排得滿,下了戲準備回酒店時突然收到了陳穆發來的短信。
【衣服有點短,但是謝謝你。】
【明天下午可以和你見面嗎?我把衣服洗乾淨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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