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陳穆還是給不起,他也要不起了。
林殊止也很堅決:“我不去,你不要再聯系我了。”
陳穆剛想發作,可林殊止啪地一下把電話掛了,他再嘗試打過去已經顯示“對方已關機”。
他氣沒處撒,只能憤憤地踹了面前的茶幾一腳。
過了會兒他冷靜下來,又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和林殊止那樣講話,那人就像個炸藥桶一點就爆,複盤下來他每句話都在添加火藥。
明明是想把人哄回來的,怎麽又成這樣了?
陳穆有點討厭身處這樣的境況,局勢正在一點點脫離他的控制,他會異常地焦慮。
這種時候他不能什麽都不做,那樣他會瘋掉。
林殊止只是說不願意和他一起住到公寓裡,沒有關系,他先把林殊止的東西搬過去,等到林殊止回來了把人直接帶到公寓去也不遲。
總歸到那時候別墅就成了一個空房子,林殊止沒地方可去只能跟他走。
這或許有些太可惡了,但他是真心想要挽回的。
林殊止好像很在意他每周只有兩天休息日回到別墅。
那他就要做出改變,每天回別墅不切實際,路上通勤時間長,他會趕不及上班,既然如此,林殊止搬到公寓裡也是一樣的,總歸都是一直住在一起了。
陳穆讓小未聯系了搬家公司,他們在別墅裡住了兩年,東西早就比最初時多很多了。
這些雜七雜八且日常用不上的擺件大多是林殊止帶回來的。
林殊止可能有收集的癖好,每次出去拍戲都要帶好些東西回來。
陳穆問過他,得到的回答是“留作紀念”。
那些東西陳穆其實不太看得上眼,因為沒有一件是值錢的。
但還是讓搬家公司小心打包好再運輸,一件都沒有遺漏。
林殊止喜歡留紀念物,陳穆忽然想起他們去青城住下的那兩周。
鄰居送了他們一盆蘭花,這盆蘭花卻沒出現在別墅的花園裡。
為什麽沒有帶回來呢?
雖然那段時間林殊止嘴裡總念叨著自己養不好,但他記得林殊止很喜歡那盆花。
等林殊止回來了,他要問問他。
小未不知從哪找的搬家公司,做事有些不盡如人意,所有物品都搬運完後需要清點,陳穆發現少了一樣東西。
是他和林殊止拍的結婚照。
拍照的那天林殊止看起來有些局促,攝影師不停地催促他們坐近些,林殊止就配合地一點一點朝他靠去,攝影師又要求林殊止不要笑得像根苦瓜,林殊止就咧著嘴笑得一臉傻樣。
終於林殊止無可挑剔了,攝影師又把炮火集中在他身上。
那時的他在想什麽呢?
他想趕緊拍完了事。
他並不在意照片的美與醜,這本來就是走一個過場。
結婚照洗出來後寄到了家裡,林殊止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相框,自那以後那張照片就被存放進相框裡,擺在雜物櫃的櫃頂上。
林殊止做這件事的時候陳穆隻當他無聊,卻不知道其實一切都早有痕跡。
陳穆不差搬家公司賠償的那點錢,只是以往收在角落裡落灰的東西現在不見了,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好似心底空缺了一塊。
沒關系,反正他對那張照片不夠滿意,丟了就丟了吧。
等林殊止從高原回來了,他一定會帶著林殊止再去拍一張,作為新的開始。
陳穆一早就打聽好林殊止的殺青時間,並且再從小年的口中確認了林殊止殺青後沒有其余行程安排,會在第二天下午飛回洛城。
他計劃得很周全,既然是下午的航班,那麽他接到林殊止後可以先進行一場燭光晚餐,他會將準備了很久都沒成功送出去的禮物送給林殊止,然後才將林殊止帶回公寓裡。
林殊止也許還是會和他鬧,但只要他表現足夠誠懇,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林殊止會同他和好如初。
《尋青》拍攝進度接近尾聲,組裡每天都有人殺青離去,林殊止算是殺青比較早的那個時候。
小年知道他殺青的時間,問了他好多次何時返回洛城,林殊止留了個心眼,次次都搪塞過去。
他原計劃殺青後的第二天下午返回洛城,卻在殺青當天出了點小狀況。
計劃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拍攝殺青戲那天,他上場時將手機交由小年替他暫時保管,下戲時卻聽到小年用一種難掩驚喜的語氣問他:“你打算明天下午飛回去啊?”
林殊止別提有多不自然:“你怎麽知道的?”
“是有航班信息發到你手機上了,我沒解鎖也能看到,”小年見他語氣不對,立馬有些歉意道,“林哥你別怪我。”
自從上次從陳穆口中得知小年是個移動的監視器後林殊止便有了凡事都避開小年的心思。
他不想讓小年知道。
於是那天夜裡他緊急交了高額的手續費,將不到24小時就要乘坐的班次改為了上午。
第二天一大早他靜悄悄地拖著早就收好的行李離開了小旅館,彼時小年還在樓下呼呼大睡。
回到洛城時還不到中午,林殊止目標明確,兩年前從哪搬出來的,此刻他就要搬回到哪裡去。
林殊止無比慶幸當初做下了給那間老房子續租的決定,否則偌大的洛城竟然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