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點頭,沒說什麽在單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放下筆後,他也不再看程斯刻,轉身管自己往外走。
“傻子,還愣著幹嘛,還不跟上去。”王高山扇了程斯刻後腦杓一巴掌,壓低聲音催道。
程斯刻回頭,溫淺已經走到辦公室大門口了,他抿嘴猶豫片刻,還是單肩挎上了自己的書包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工作太忙了,存稿一天天變少,我好焦慮
◇ 第62章 不可說
一路上,溫淺都沒再開口跟程斯刻說話,隻自顧自盯著前方的路開車。程斯刻用余光偷瞥了溫淺好幾次,心裡惴惴不安。
看溫淺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他微微側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溫淺的面無表情,從這麽點下垂的嘴角和麻木的眼神當中還品出了點除了生氣之外的情緒,但具體是什麽,他一下也說不好。
兩人一直沉默到家,溫淺打開門之後,去了廚房徑自給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全部灌完,他啪的一聲把杯子砸在台面上,陶瓷杯的杯底直接被砸破了一個小角。
接著他一臉空白地走到客廳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窩在一處不動彈了。
程斯刻進了門,見溫淺這般表現也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只能鴕鳥似的先去了廚房把島台上的陶瓷碎片給收了,免得溫淺下次一不小心割壞自己的手。
他磨磨蹭蹭猶猶豫豫,但統共就這麽點兒事兒總有做完的時候,程斯刻處理完一切還是得硬著頭皮走到客廳,站在了離溫淺不近不遠的位置。
溫淺其實不是個喜歡藏情緒的人,大多數時候程斯刻都跟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溫淺一點微表情程斯刻就知道他心裡在琢磨些什麽。
可今天,看著溫淺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程斯刻頭一次完全摸不清溫淺的想法。
其實程斯刻不知道的是,溫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麽。
他是很生氣,幾乎快氣瘋了。從他真正把“嫖娼”兩個字聽進去並深刻理解了之後,他就氣瘋了。
程斯刻還這麽小,他怎麽可以……可以……去那種地方???
溫淺很明確的一點是,他對於程斯刻因為“嫖娼”出現在警局的事情很生氣。
但他往深了想想,為什麽自己要對這件事情這麽生氣呢?
一開始,他很自然地想,生氣是當然的,沒有一個家長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去煙花柳巷跟這種肮髒事情扯上關系的時候不會生氣。
可這件事情已經被解釋了,程斯刻是被哄騙進去的,他不是真的……真的要……
溫淺閉了閉眼,感覺血壓急劇飆升,後面的話他想一想都覺得髒。
但話說回來,既然事情已經被解釋清楚了,他為什麽氣還是消不下去呢?
是因為程斯刻瞞著自己跑到那種地方去玩嗎?
溫淺在心裡點頭,這應該是一部分理由。
但還有別的,如果僅僅是這個理由,他不會被憤怒和嫉妒衝昏理智……
等下!
嫉妒!?
他的腦海裡為什麽會有嫉妒這種情緒?
溫淺表面波瀾不驚,內裡驚濤駭浪,他感覺面前就是十米高的巨浪,迎頭拍下把他拍得連渣都不剩。
程斯刻去找女人……我為什麽會嫉妒???
認識到這一點時他比聽見程斯刻去“嫖娼”還要震驚一萬倍,整個世界在他眼前轟然崩塌。
他簡直快不認識自己了。
溫淺暈暈乎乎把自己繞進了一個光怪陸離漫天飛著離譜二字的奇異世界,他仿佛斷了線的風箏,在狂風中被迎面無數個離譜砸得頭暈眼花。
不行,這一定是假的,這個世界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溫淺不知不覺抬起手,接著在程斯刻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啪的一聲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靠,好痛!
溫淺還沒來得及痛叫出聲,一直站著不動的程斯刻先炸了。
他箭步衝上來緊緊抓住溫淺的手,沉聲大喝道:“你幹什麽?”
溫淺被程斯刻這一聲吼回了神,他的目光聚焦到程斯刻的臉上,喃喃道:“我是不是瘋了?”
程斯刻不知道溫淺在發什麽神經,溫淺要生氣要撒氣打他就是了,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他一個晚上其實都很冷靜,但此刻冷靜的外表被溫淺這一巴掌打得稀碎,內裡的生氣、無措、自責、愧疚攪成了一鍋亂粥,燃燒著他正在急劇蒸發的理智。
他心疼地摸著溫淺扇紅的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也放開了聲氣恨道:“是我瘋了,不是你,瘋了的是我,我瘋了才會因為好奇去那種地方玩,才會被人騙進去。”
“可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程斯刻幾百年沒有掉過眼淚,此刻卻因為溫淺傷了自己而紅了眼眶,他覺得自己的呼吸正在變得急促,腦中的氧氣在光速抽離,世界在他面前變得猙獰。
“你要打就打我。”程斯刻不受控制開始發抖,每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被艱難地擠出來的。
他抓住溫淺的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扇了幾個巴掌,直到溫淺回過神慌亂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可他的手卻被程斯刻牢牢鎖在手心。
程斯刻捏住他的力氣大到幾乎要捏碎他的手,溫淺眼見著程斯刻的的雙目在幾瞬之間已轉為赤紅,他幾乎是帶著一股要命的狠勁兒盯住溫淺,額角和脖頸的青筋暴起,牙關緊咬發出嘎嘣作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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