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刻悄無聲息地走到溫淺的身側看著鍋裡雖然不成形但好歹能入口的煎蛋,低聲發出了“啊”的一聲,結合語境這就是表示讚美了。
溫淺被突然從身側發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剛煎好的雞蛋差點從手拿的鍋中甩出去。
“你嚇死我了,走路怎麽不出聲兒啊。”溫淺嗓子都劈了,他手忙腳亂地把煎蛋倒到盤子裡,程斯刻順手幫他把煤氣灶關了。
溫淺放下鍋,擦了擦手,接著回身看著程斯刻:“你怎麽下床了,我說了沒,沒好不準下床。”
程斯刻眼巴巴看著溫淺,有點著急地“啊”了一聲,啊,這是表示我已經好了的意思,下一秒,程斯刻扎了個馬步開始活動雙手,看樣子想要給溫淺打一套軍體拳,被溫淺一頭黑線堪堪攔住。
溫淺心裡也知道小孩子心性不定,在床上躺不住,心想他既然不想躺就不躺了吧。
溫淺將程斯刻辛苦帶來的草莓洗了,跟煎蛋一起端到桌上,程斯刻跟在溫淺屁股後面寸步不離,溫淺一停步,程斯刻直接撞上了溫淺的後背。
“你跟我那麽牢幹什麽,趕緊坐下吃東西。”溫淺被撞得一晃,回頭哭笑不得地看著程斯刻。
程斯刻點點頭,去溫淺對面坐下,看著面前堪稱災難的煎蛋,露出十分感動且珍惜的眼神。他拿起叉子頗為鄭重地叉起煎蛋,在溫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往嘴裡送了一口。
好吃……得很有限,蛋太老,鹽太多,還有一些焦苦。
程斯刻不愧是少兒表演藝術家,將味蕾的折磨統統掩飾,露出了純真又良善的一絲笑容對溫淺以示鼓勵。
溫淺的確被鼓勵到了,小孩至少吃了沒哭,那對他的廚藝來說就是莫大的肯定。
他心情很好地拿了一個草莓送到程斯刻嘴巴前:“嘗嘗,甜得很。”
程斯刻接過草莓,頗為珍惜咬了一口尖尖,接著伸手將草莓往溫淺面前推了推,示意他也吃。
溫淺樂了:“不用這麽省著過活,待會兒讓你吃個夠。”
?
程斯刻不明白溫淺什麽意思,但他很快就懂了。
兩人剛吃完飯,大門外傳來了皮卡的聲音,門被推開,村長從門口露出頭來向他們打招呼道:“溫先生,吃飯呐,現在方便吧?”
溫淺聽見動靜站起身來,往門口走:“方便的,讓車進來吧。”
程斯刻一臉莫名地跟在溫淺身後,只見大門被完全推開,一輛卡車裝著堆得跟小山一樣的草莓緩緩開進了院子……
饒是程斯刻平日裡再能裝,再木,這會兒也難以控制的張大了嘴巴,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大座草莓山被緩緩移動到他面前。
溫淺招了村長來:“王家的都摘乾淨了?”
“都摘乾淨了。”村長現在見到溫淺還有點怵,這人看著和氣文靜,脾氣卻著實不好相與,直接把王家那幾個送進了拘留所不說,還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把那家人的地全搞到手了,順便還買下了整座山所有的草莓園。
“你辛苦一下,通知大家都來拿草莓,每家每戶都通知到,剩下的幫我裝到筐子裡去。”溫淺道。
村長提前將裡頭最紅最甜的草莓選出來,單獨給溫淺留了兩筐,接著通知了各家各戶,讓他們都來領草莓。
村裡沒有秘密,王家進去的事兒已經變成了家喻戶曉的新聞,村裡人對這位溫先生的身份愈發好奇,來別墅取草莓的時候總想順帶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溫先生。
只不過溫先生沒見到,倒是見到了程家那個吃人的怪物。
眾人都在竊竊私語,這孩子怎麽到溫先生家裡來了,問了村長但村長一臉諱莫如深。
有好事兒的想上去問一問蹲在家門口台階上的程斯刻,卻被小孩兒低吼著凶了回來。
程斯刻已經夠煩了,只有溫淺和他的家裡突然間來了好多人,每個人都在他的領地裡探頭探腦,他憤怒於領地被侵犯,恨不得將他們統統打出去。
但溫淺放他從靜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囑咐他了,讓他乖乖呆著別作妖,程斯刻只能咬牙作罷,試圖用惡狠狠的眼神嚇退所有人。
這一招不能說沒用,這些人終歸還是怕了他吃母親屍體的傳聞,總覺得晦氣,拿了草莓就匆匆走了。本來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完成的進程,硬生生被程斯刻壓縮到了兩小時。
待到夕陽開始緩緩下沉的時候,溫淺才從靜室裡出來。
有時候程斯刻都在想,溫淺看著年紀輕輕,是怎麽做到坐著一動不動好幾個小時的,但他轉念一想自己能被鎖鏈拷那麽好些年,瞬間又覺得自己和溫淺還挺有相似之處的。
溫淺看了一眼已經被抬到客廳放在正中央的兩大框鮮紅欲滴的草莓,有些苦悶地微皺眉頭:“我是不是留多了,我們才倆人,這也吃不完啊。”
程斯刻倒是挺高興,圍著兩筐草莓不停轉悠,看著草莓的眼裡都要流出蜜來了。溫淺看著程斯刻的小狗樣兒有點想笑,他靈光一閃,轉頭問道:“你愛吃草莓醬嗎,要不我們做一些?”
程斯刻沒吃過草莓醬,不知道啥味兒,但不妨礙他讚同並執行溫淺的一切決定。
他現在腰也不痛腿也不酸了,雖然表皮傷口依舊看著青青紫紫,但他覺得自己已經能打過一頭牛。
溫淺奴役起童工來絲毫不臉紅,“我們做一些”的意思主要是指溫淺拿著手機指揮,程斯刻哼哧哼哧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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