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溫淺再顧不上心虛了,他大步走上前抬起程斯刻的頭仔仔細細觀察了他脖頸的紅痕,手指小心翼翼地扶上那道痕跡,上面還有幾處破皮,被手指觸碰的瞬間,程斯刻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溫淺心疼又心焦,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程斯刻鎖自己了?他又把鎖鏈拿出來了?
“你鎖了自己?”溫淺眉間緊皺,滿臉不可置信。
程斯刻不看溫淺,拿下了溫淺放在自己脖頸的手,轉頭看著窗外。
溫淺顧不得那麽多,當下手上用勁兒將他的腦袋掰了回來直視自己,大聲焦急道:“說啊,你是不是又拿鎖鏈鎖自己了?”
程斯刻不答溫淺的話,再一次問道:“你昨晚去哪裡了?”
“現在是我問你!”溫淺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其實他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他期望程斯刻給他一個否定的回答,好像以此就能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程斯刻已經跟過去徹底割裂了。
“回答我!”程斯刻暴呵出聲,額角的青筋凸起,跟盯住獵物的狼一般目放凶光,雙目赤紅。
溫淺被嚇一跳,下意識松了自己的手。
他很怕說實話繼續惹怒程斯刻,小狗現在的狀態不對,想半天也隻低聲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不要多問。”
沒想到這一句話卻徹底惹怒了程斯刻,溫淺眼見程斯刻從他身前站了起來,溫淺這才發現,原來小狗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身高,此時的程斯刻渾身散發出的威壓卻連溫淺都想後退。
程斯刻雙手緊緊握住了溫淺的胳膊,手上用力之大讓溫淺痛得皺起眉頭。
溫淺能清楚地看到程斯刻緊咬的牙關,程斯刻在努力壓製自己,卻收效甚微。
“小孩?誰是小孩?”
“你能不能別把我當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
“你看不見嗎?”
程斯刻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到最後幾乎是扯著嗓子在嘶吼。
為什麽要把他當小孩,他早就不是小孩了。
他不僅不是小孩,他還有了許多齷齪下流的想法,有了許多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為什麽溫淺不知道?
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程斯刻能感受到自己在暴走的邊緣苦苦掙扎,僅存的理智正在轟然遠去,他驀地松開了溫淺的胳膊,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嘭”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
程斯刻走到床頭,將鎖鏈的一端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溫淺在外頭聽見了鎖鏈的聲音,焦急地想要打開程斯刻的房門,卻發現房間已經上了鎖。
“小狗!小狗!你是不是拿鎖鏈鎖自己了?”
“小狗!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程斯刻!你開門啊。”
程斯刻任由溫淺在外頭不停地拍打門,呼喚著他的名字。
程斯刻掏出耳機,將音量開到最大,脫力地靠在床頭,不再理會外界的聲響。
隔天,溫淺坐在診所的沙發區唉聲歎氣,俞魚路過倒水,倒完水回來發現這人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臉愁容。
俞魚前段時間剛進的診所,現在也成為了淺聲心理診所的一名醫師。這人畢業之後最大的目標就是背靠溫淺混口飯吃,如今也算是如願以償。
溫淺搖身一變成了俞魚的甲方爸爸,因此爸爸有難當兒子的不得不關心兩句。
俞魚端著水杯一屁股在溫淺旁邊坐下,納罕道:“怎麽了這是?愁眉苦臉的?失戀啦?你也沒談啊。”
溫淺瞥了一眼身旁看似關心慰問實則八卦心切的人,感慨一聲:“比失戀還嚴重。”
“比失戀還嚴重?”俞魚來了興致,他賤兮兮地湊上去問道,“你破產啦?”
“也不對啊。”溫淺還沒張口,他自己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你把股份都賣了,現在公司也跟你沒關系了,你破哪門子產。”
溫淺把俞魚的水杯往他嘴裡一塞,堵住了這人聒噪的嘴巴。
他轉過身子面對俞魚,誠心谘詢道:“你說像程斯刻這麽大的小孩,腦子裡都在想什麽?”
“什麽想什麽。”俞魚灌了自己一口水,“沒頭沒尾的。”
“他這個年紀能想什麽,情竇初開,想小姑娘唄。”俞魚聳聳肩。
“誒呀不是這方面,程斯刻沒這種想法。”溫淺想都沒想就擺擺手。
“你怎麽知道他沒這種想法,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啊?”俞魚覺著溫淺對程斯刻的盲目真是十萬年如一日。
“反正就是沒這回事兒,他不喜歡小姑娘。”溫淺不想聽俞魚掰扯小姑娘這回事兒。
“那他喜歡什麽?”俞魚服了溫淺,開口問道。
“他當然是喜歡……”
溫淺卡了一下,心覺喜歡什麽呢?他不知道啊……
溫淺震驚地發現他竟然真的不知道程斯刻都喜歡些什麽,這兩年的隔閡確實讓他們的距離遠了許多。
但這人嘴硬慣了,尤其是在損友面前,更不能乘了下風。
“他當然是喜歡學習!”溫淺大聲道!
俞魚:……
俞魚:算了,當他沒問。
溫淺說完,自己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這什麽社會主義三好青年優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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