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刻沒那麽多時間重溫他媽對他的愛,他需要在這本日記裡找到他需要的證據。
他快速翻閱著一頁頁,直到最後一頁封底,這是一面由兩層紙張粘合在一起的封底,程斯刻摸著手心與封面不同的厚度和硬度,產生了一個懷疑。
他找到了一把剪刀,沿著縫隙將封底的一側一點點剪開,隨著他的動作,一張十分具有年代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程斯刻一點點將照片拉出來,靳柔的身影一點點浮現,而在靳柔的左邊,站著一個男人,一身白色襯衫西裝褲,鼻子上一副掛鏈眼睛,整個人儒雅隨和。
正是年輕時的林語生。
程斯刻終於直到他對林語生的熟悉感來自哪裡了,雖然年月久遠,雖然他年紀尚小,但有些事情發生過就不會毫無痕跡,哪怕只是一點淺淡的印象,也足夠程斯刻順著這麽點蛛絲馬跡拚湊出事情的真相。
在他被鎖的最後兩年,靳柔開始吸食毒品,隔一段時間的某天深夜,家門前就會亮起車燈,強光順著鐵門的縫隙將程斯刻被鎖的床角一隅照亮,程斯刻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隨後鐵門被輕輕敲響了三聲,靳柔便會走出去打開門,男人和女人的低語在門外若隱若現地響起。程斯刻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門外的人是誰,但那人背對車光而立,背光讓他的整張臉陷入明明滅滅的霧罩中,無數粉塵漂浮在空氣中,讓那人的臉不甚清晰。
可也總有幾個瞬間,程斯刻能捕捉到他的五官,只不過因為轉瞬即逝,這麽點印象也就被封在了記憶的角落,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照片上的林語生,程斯刻或許也不會將這個人跟當年那個給他媽送毒品的人聯系在一起。
是的,當年的林語生會以幾個月一次的頻率給靳柔運送毒品,以滿足靳柔日常所需。程斯刻不知道林語生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他知道就是這一趟趟的毒品使靳柔走向了死亡。
所以,林語生和靳柔再更年輕的時候就互相認識了,甚至看似關系匪淺。那他為什麽要給靳柔送毒品?如果是因為怨恨這麽些年為何又會對他多加照拂?而林語生的毒品又是從哪裡來的?
重重謎團遮住了程斯刻的雙眸,他看不清背後的真相,但他總覺得有一雙無形大手在這背後推動著一切, 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棋局之中由自掙扎的困獸。
◇ 第70章 謀殺
“你確定要去印乘恪家赴宴嗎?”林樾的聲音不無擔心,從電話另一頭伴隨著滋啦聲傳來。
“你那裡好像信號不太好?你在幹嘛呢?”溫淺半靠在床頭一隻手拿著手機。
“出警,在郊區勘查案發現場,這一帶信號不好。”林樾示意勘查人員將白布給死者蓋上,嘴裡回道。
“怎麽了?”溫淺問道。
“死了個人,被勒死的,具體現在也不好多說。
溫淺識趣地不再多問,貼心道:“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誒別,我出來了。”林樾抬起河道邊的警戒線出來,站在警車邊,因為不放心溫淺而眉間緊皺,“雖然我們之前的猜想都沒有證據,但畢竟已經在你的心裡留下了這種印象,你確定你能夠坦然地面對印乘恪?”
林樾並不認同溫淺這種冒險的行為:“你要知道如果真的是印乘恪,那他這麽多年還能待你如此,這人城府太深,你稍微露出些破綻,他立刻就會察覺。”
“你這是不相信我呢?”溫淺微帶笑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可別忘了,我是心理醫生,論對情感的把控我可是專家。”
林樾聞言低聲嘟囔了一句:“是嗎?我看你對程斯刻的情感就把控得不怎麽樣。”
“你說什麽?”
“沒什麽。”林樾提聲回復。
“其實我也是怕引起印乘恪那邊的懷疑,他邀請了我不去,他總是避免不了要做些猜想,我想還是小心點,先別讓他抓到任何把柄。”溫淺向林樾解釋了自己的用意。
林樾知道說不動溫淺,也只能囑咐道:“萬事小心。”
“放心,我知道。”
林樾放下電話,一幫等待的小警員拿著手機遞給林樾:“林隊,身份清楚了,死者原名馬太新,但道上的人一般只知道他另一個綽號,叫老鷹。三年前因為偷竊罪進去過,一年前出來了,之後就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老鷹?”林樾疑惑地眯了眯眼。
“對,都這麽叫他,怎麽了嗎林隊?”小警員見林樾表情不對詢問道。
“誒你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咱們去幫隔壁治安大隊掃黃那一次,有一群妓女互相扯頭花的時候提到過一嘴這個老鷹?”
小警員也是那夜被借調去一起出動的人馬之一,當下認真回想起來。
“好像還真是,說是那個那個……叫紅研的女的的姘頭。”小警員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這麽巧的嗎?林樾心下暗忖。程斯刻那晚到最後也沒有說清楚他到底為什麽去旺發大酒店的後巷,真的是因為少年人的好奇嗎?
可他偏偏找了紅研,紅研的姘頭是老鷹,老鷹如今死於謀殺。
程斯刻的光顧和老鷹的死之間會存在關系嗎?還是說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是他想太多了?
要知道真相還要從老鷹的死入手,可如今這塊地只是拋屍現場,並且作案者深諳此道,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和指紋,這案子要堪破起來,不會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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