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倦垂眸看了一眼沒動,慵懶地靠在吧台邊,手指隨意地敲了敲酒杯:“這麽突然?”
男人今晚確實喝了不少,將顏倦意味不明的回答看做了勾引,手放在顏倦的手上:“那你說想怎麽玩?”
顏倦沒說話,目光卻直直地盯著男人的身後,男人下意識一轉身,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經走了過來。
陸策是全場唯一一個沒帶面具的人,一張英俊的臉完全暴露在外,男人一個愣神的功夫,手心突然一空,顏倦被陸策以一股強勢的力道拽到自己身邊,頭也不回地拉著他徑直朝後門走去。
“砰”的一聲重響,後門被用力砸上,聲音在巷子裡回蕩開,顏倦還沒反應過來陸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整個人已經被一把按在了牆壁上。
陸策一手按著顏倦的肩,使得他整個人動彈不得,顏倦下意識掙扎了一下,索性放棄了,安靜地靠著牆站著。
陸策伸手摘下顏倦的面具,壓著心中的火氣:“今晚幾點結束。”
他的雙眼很深邃,顏倦和他對視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第二晚了,”陸策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如果你要忙到很晚的話,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顏倦頭枕在牆壁,抬著眼睛看他:“陸老師,這就是我的職業,晚上回不了家是常態,你不可能用一個正常的工作時間要求我。”
陸策手上力道很重,皺眉看著他:“你知道我沒有要求你的意思。”
顏倦沒再說話,陸策歎了一口氣:“你到底怎麽了。”
他這句話問得和平常無異,可是顏倦依然能聽得出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顏倦的腦子很亂,不知道要說什麽,沉默地和陸策對視了片刻才搖了搖頭,聲音晦澀:“沒怎麽。”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巷子深處有兩個醉漢勾肩搭背地朝這頭走過來,其中一個醉眼朦朧地看著顏倦,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兩人一起嘿嘿笑了起來。
陸策一把將顏倦拉進懷中,他的力氣大,顏倦的下巴磕在他的肩上,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直到兩人哼著歌走遠了,陸策才松開顏倦,看著顏倦泛紅的眼眶,心軟了一下,耐著性子開口道:“顏倦,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坦誠相待,如果你心裡對我有什麽想法或者意見可以直接說出來。”
“那你對我坦誠相見了嗎?”顏倦反問道:“你有什麽事不肯告訴我,究竟是覺得沒有必要,還是覺得我實在沒辦法替你分擔什麽。”
他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也只有在陸策面前才會這樣失控,顏倦說完看著陸策,幾秒鍾以後才說:“對不起。”
顏倦明顯是不想溝通的態度,陸策再心急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再說下去只會爭吵。
“算了,”陸策退開一步放開手:“晚上別太辛苦,能睡就盡量睡一會兒。”
肩上壓著的力氣一下子松了,就像是心頭的安全感盡失,顏倦的心也跟著一空,點了點頭,陸策揚了一下下巴:“進去吧。”
“你路上注意安全。”顏倦說完,轉身推開後門回了店裡。
溫橙的傷勢沒什麽大礙,主要是被喂了過量的安眠藥不可避免地對精神造成了影響,又拍了一個片子就可以準備回家出院靜養了。
溫橙倒不是靜不下來的性格,在醫院住著對於他來說相當於換個地方上了一天的自習,只是看著裴老師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心裡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顧衍之一大早就把出院手續都辦齊了,溫橙住院的時間並不太長,但是裴修言生怕委屈了他,生活用品置辦了不少。
溫橙坐在輪椅上看著裴修言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順手把放在旁邊的平板遞過去:“還有這個。”
裴修言伸手接過放進箱子裡:“別亂動。”
溫橙才不怕他,吐了吐舌頭:“又不是什麽重的東西。”
敞開的病房門被人敲了敲,溫橙一抬頭立馬眯著眼睛笑了:“陸老師!”
聽說今天溫橙出院,陸策特地請了兩個小時假過來,笑道:“恢復得不錯。”
溫橙眨眨眼:“當然!我想回學校上學了!”
陸策看了裴修言一眼,裴修言站起身,無奈地解釋:“他非要回去,我也沒辦法。”
反正裴修言也在學校,讓溫橙在自己眼皮底下反而更放心一點,裴修言溫聲道:“上學可以,但是要下星期才行。”
溫橙扁了扁嘴,雖然不太情願,還是很乖地點了點頭。
“修言。”門外一道溫柔的女聲,溫橙一抬頭,只見一對中年夫妻並肩站在門口往裡看。
裴修言站起身:“爸,媽。”
溫橙眼睛瞪得圓圓的,下意識就想站起身,然而膝蓋往下完全使不上力。
裴修言一把扶住他,裴母急得上前幾步,擔憂道:“哎呦,慢著點!”
溫橙被裴修言抱在懷裡,像個受到了驚嚇的小貓咪似的,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寫滿了緊張,裴母心都化了,責備裴修言:“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連個傷者都照顧不好!”
這話要是換個人說溫橙絕對要反駁幾句,此時小鵪鶉似的躲在裴修言懷裡不敢吭聲。
裴修言扶著他坐在輪椅上,手撐著輪椅的扶手,彎腰低聲解釋:“這是我父母,知道你今天出院,特地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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