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假只需要陸策同意,不用特地和裴修言說,更何況高三正是最緊張的時候,溫橙不可能無緣無故請假。
裴修言皺了皺眉:“怎麽了?病了?”
“沒有,是我媽媽。”溫橙一直低頭,眼睛盯著裴修言的桌面:“她說要帶我出去旅遊散散心。”
這件事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溫情對溫橙哪有什麽感情,更不可能突發奇想要帶他出去放松。
“你想去嗎?”裴修言問。
溫橙臉上帶著向往,點了點頭:“我想!”
他從未在溫情這裡得到過愛,所以哪怕是丁點兒的溫暖,溫橙也想得到。
裴修言心疼他這樣,又實在不放心,囑咐道:“如果有什麽事及時和我聯系。”
溫橙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陸策第一次在上課的時候走神,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停在家門口的時候心跳竟莫名加快了不少。
按了密碼,“滴”的一聲,門鎖開了,陸策拉開門,家裡仍然安靜。
廚房的早餐沒有動過的痕跡,陸策走到客臥門前,一切都恢復了從前的樣子——顏倦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他趁著陸策不在家的時候把行李都收拾走了。
廚房的燈並不算太亮,隔著客廳照過來只剩下一丁點兒余光,陸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被拉得很長,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感。
他的手擱在門把上,安靜地站了一會兒,關上了臥室的門。
顏倦以一種熱烈的方式強勢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現在想來,他那些帶著挑逗的舉動,模棱兩可的話,都是他大膽的試探。
而自己卻一直忽略,以至於辜負了他一場精心準備的告白。
此時城郊的別墅裡,許芙蓉背著剛從國外定購的最新款奢侈品包包對著鏡子欣賞,顏銘朗坐在沙發上,不滿地看著坐在旁邊不吭聲的顏倦。
“我當時就說要用錢砸下他,你偏不信!”顏銘朗哼了一聲:“你爸縱橫商場多年,這世界上99%的事情可以用錢解決,你非要用感情。”
顏倦垂眸發呆,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要是早聽我的,什麽陸老師張老師的,早就拿下了!”
許芙蓉皺眉瞪了他一眼:“什麽話?忘了當年追求我的時候你一天一封情書了?”
顏銘朗偃旗息鼓,也不吭聲了。
許芙蓉臭美完,把包放在沙發上,看了一眼臊眉耷眼的顏倦:“行了,不就是告白被拒了嘛,現在就忘了他!”
顏倦苦澀地搖搖頭,要是能那麽容易忘就好了。
原本就是一場胸有成竹的告白,他想過很多陸策會說的話,卻沒想到拒絕。
顏銘朗掃了他一眼:“屁大點兒的事!明天我和一中的校長聯系一下,給學校捐個一千萬!看陸老師動不動心!”
“閉嘴!”許芙蓉白了他一眼。
顏倦難得回家一次,提不起精神,一句話也不想說,看著自己父母沒一會又開始你儂我儂,乾脆拿著手機上了樓。
和陸策的對話還停留在昨天白天,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放學了,他應該看到自己搬走了,卻一個電話,甚至一條消息也沒有。
顏倦憤然想道,哪怕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也應該問候一下吧!
城郊和紫禦華府不同,到了夜晚別墅區特別安靜,顏倦躺在床上,被他屏蔽的七班聊天群顯示有99+未讀消息。
錢樂上次摸底考進步以後突然有了做作業的愛好,正在群裡問數學卷子上幾道大題的答案。
顏倦睡不著,往群裡發了個表情包,像一顆炸、彈一下子把孩子們全炸了出來。
【趙亦軒:師母怎麽還不睡!】
【錢樂:我靠師母你怎麽發言了?陸老師沒發現咱們的群吧?】
【侯銳:師母有這個時間怎麽沒和陸老師…嘿嘿嘿】
【溫橙:(圖片)你選擇後面兩道都做錯了@錢樂】
【錢樂:…】
平時“師母”兩個字有多討人喜歡,現在就有多刺眼,顏倦心情不好,回道【以後誰叫我師母我跟誰急。】
【錢樂:???怎了師母】
【劉龐:???怎了師母】
【趙亦軒:???怎了師母】
顏倦:……
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顏倦接起電話,對面的聲音很謹慎很青澀。
“顏老板,我是劉樂。”劉樂聽出顏倦這頭的沉默,解釋道:“上次在大溪村,你和陸老師幫了我。”
“我記得,”顏倦懶洋洋的沒有興致:“怎麽了嗎?”
劉樂遲疑了一會兒:“大溪村的事,我媽媽一直很感激,想周末請你和陸老師來家裡吃個飯。”
顏倦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就不去了,阿姨的心意我心領了。”
劉樂不知道陸策和顏倦的事,被拒絕以後有點局促,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就,就是一頓家常便飯,我媽媽自己做的,就是想表達謝意,沒,沒別的意思。”
他的語氣真誠,又很著急,顯得有點磕磕絆絆,顏倦於心不忍,總覺得有一種父母吵架遷怒給了孩子的錯覺。
“那先謝謝阿姨。”顏倦道。
劉樂很驚喜:“太好了!我明天把時間和地址告訴陸老師!周末你們一定一起來!謝謝顏老板!”
“不用!”顏倦急道:“你把時間和定位發給我,周末我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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