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厲的轟鳴聲停止,周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車禍引發了圍觀,經過的車輛不免放慢了車速。
鈍鈍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男人緊緊皺著眉,聽見了自己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前方不遠處,那輛陌生轎車被撞得面目全非。沒過一會兒車門被艱難打開,駕駛座那一側有人跌跌撞撞地走了下來。
周逢厲面無表情地抬眼,透過碎裂的擋風玻璃,男人的眼神冷漠而銳利。
從遠處的天際吹來一陣寒風,暗色的天空又開始降雪。
第72章 舊記憶。
相關部門趕到事故現場,通過道路上的監控發現這場意外車禍要由那輛黑色越野車負起主要責任。
由於兩位車主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交警跟隨著受傷的車主一起坐上了救護車。
男人接受了酒精測試,結果顯示肇事者並沒有任何飲酒行為。
如果不是酒駕,那麽監控中黑色越野車近似於失心瘋的舉動就變得很難解釋。
當然了,車主本人有自己的理由——當時他開錯了路想調頭,沒注意自己已經開進了匝道。他想要把車重新開進匝道,但是後面那輛轎車車速太快直接撞了上來。
匝道不能調頭,所以車主的解釋聽起來還有點道理,並且那輛轎車的行駛速度確實超過了高架橋的最高限速。
坐在救護車上的交警一邊跟同事溝通一邊看著眼前的男人,與另一位受傷昏迷的車主相比這位受的傷明顯更輕。
護士正在處理男人額頭上已經凝固的血跡,雖然對方形容狼狽但神情冷靜自持,而且男人的名字聽上去總有點耳熟。
肩膀處的撞傷比想象中的嚴重,周逢厲垂著眼睛,對於外人的打量沒有露出厭惡的神色。
窄小的救護車充斥著刺鼻的酒精味,周逢厲皺了下眉又很快松開,捱過了那陣鈍鈍的痛楚。
——當下男人甚至產生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這會兒楊谷青大概已經把陸宜年送回了東郊璟園。
只要陸宜年不受傷就夠了。
深夜的名利場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蔣臻卓同朋友們在笛夢玩樂,期間接到電話,得知計劃並沒有成功。
對於這個結果蔣臻卓倒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本他就是試探,能綁架陸宜年最好,不能就換個方法。
新年來臨,蔣臻卓要在國內待好長一段時間,他當然要給自己找點樂子來打發那麽無趣的生活。
另一邊,黑色轎車駛出東郊璟園,助理不斷撥打老板的電話。
楊谷青把車開得飛快,掛在中央後視鏡的平安符搖搖晃晃。細密的雪花積在擋風玻璃上,薄薄一層。
深夜的交通廣播果然提到了高架橋上的車禍,主持人具體描述了現場的畫面,楊谷青聽得心驚肉跳。
等待音持續了好久才被接通,楊助聽見手機那頭男人依舊沉穩的腔調,默默松了口氣。
周逢厲自然不想被陸宜年發覺,當時高架橋上楊谷青也理解到這層意思,趕緊告知老板如今陸宜年的動向。
“下車的時候小年問我是不是要回公司加班。”楊谷青焦急開口,“還讓我到了公司不要一直把文件送進辦公室,這樣您可以早點回去。”
此時在助理眼中最要緊的是周逢厲的安危,男人告訴楊谷青自己此刻的方位,助理連忙趕了過去。
直到凌晨安靜的東郊璟園才傳來聲響,今晚睡覺前陸宜年心裡一直在想其他事情,導致他睡不安穩,也做了夢。
朦朧間陸宜年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翻了個身朝對方懷裡鑽。
靠近的時候陸宜年似乎聞到了一股很苦澀的味道,睡夢中陸宜年皺了皺鼻子,對此表現得很抗拒。
有了男人的陪伴,後半夜陸宜年終於不再鬧騰。
這一覺睡到自然醒,陸宜年眯著眼睛從枕頭底下鑽出來,習慣性地去摸旁邊的枕頭。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回他的手心觸到了一陣溫熱,陸宜年倏地睜眼,立刻掀開被子去看身側的男人。
對方一驚一乍的動靜無意碰到受傷的部位,男人被吵醒,悶悶哼了一聲,任由陸宜年的手來摸自己的臉。
“……哥哥?”顯然陸宜年已經徹底清醒了,舒適的家居服遮擋不了纏在肩膀上的紗布,更何況周逢厲的額角也被護士貼上了止血紗布。
凌晨陸宜年聞到的那陣苦澀味就是從周逢厲身上散發出來的,男人去了趟醫院,那些難聞的酒精味和藥味混雜在了一起。
好在檢查結果並無大礙,除了車禍當時碰撞出來的細微傷口,周逢厲肩膀還有些輕微的扭傷。
不過車禍時常伴隨著腦震蕩,醫生建議周逢厲住院觀察幾天,但是當天晚上男人處理好傷口便立即離開了醫院。
在陸宜年的角度自己對這些狀況一無所知,他怔怔望著男人額頭的紗布,想到剛剛聽到的那聲悶哼,立馬湊上來關心。
“怎麽回事呀?”陸宜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碰周逢厲的額頭,又去看男人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口,“……你不是說去公司加班嗎?”
男人躺在床上看著陸宜年因為擔憂而耷拉下來的眉眼,語氣平靜地解釋:“昨晚加班得太晚,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陸宜年想也不想地接上話:“哪裡摔的?”
“樓梯。”
周家的航空公司在78樓,如果沒有發生特殊事件周逢厲不可能會走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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