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梟見他離開,先讓士兵把那群人帶走,隨後跟上了洛修竹的步伐。
“洛修竹,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在幹什麽嗎?”
“我在殺人啊。”
面對這個回答,蕭梟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麽老實就回答了。
“你……”他眉頭蹙起,這些人可不是毒販之類的,而且他們身上沒有槍支,就算是國家的軍人,也不是想殺就能殺的。
但在這時,洛修竹對他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麽一個拯救世界的人,連殺人的權利都沒有。”
“我也不是說想要濫殺無辜,可你知道嗎,那個女孩兒哭著求我殺了她,她被毒氣折磨了好幾年,早就痛不欲生了,但我卻不能幫她了斷。”
洛修竹本意也不是成為殺人狂魔,他只是……有時候被限制得非常委屈。
同樣都是執行任務的通靈師,面對歹徒或者被折磨得心生絕望的受害者,他們可以做的自己卻不可以。
聽到洛修竹的略微有些凌亂的碎碎念,蕭梟大致明白了落在洛修竹身上的約束是什麽。
“所以,你殺了人會如何?”
“我會有罪業,祂說……功德和罪業混合在一起,會沒辦法好好修複整個世界。”
所以兩邊的世界天道,都要求自己絕對不能殺人。
他身上的功德,可是用來修複世界的,功德混雜罪業一起,那怎麽可能修復得了?
蕭梟想到了另一點:“也就是說,混合了罪業的功德,會讓修複延遲許多咯?”
洛修竹猛地停下腳步,他意識到對方的話,似乎隱藏著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身後傳來了蕭梟的笑聲,隨後他感到頭上一暖,有隻手正在撫摸著他的腦袋。
“我說,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蕭梟明白洛修竹心裡的憋屈,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沒有限制的不殺人是自己的選擇,被限制的不殺人是被迫的選擇,這兩者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但蕭梟卻覺得,洛修竹選了牛角尖。
“你是不是傻?你就算沾染罪業又如何?你又不是去當聖母,有些人該殺就殺唄,七八十年前的抗日老前輩殺了那麽多人,有誰見過他們被天道製裁?他們殺的人多,但救的也多,功德始終多於罪業。”
說著,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拯救世界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慢點就慢點,我們也在努力不是嗎?”
總有人堅守在正義的線上,也總有人想著讓世界更好。
哪怕被稱之為毒販天堂、全民皆毒的塔克國,依舊會有人站在抗毒第一線。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他們在努力,我們也在努力,小竹,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那些限制……你可以不用管的。”
不是?把整個世界責任全部加在一個孩子身上,這到底是哪個龜孫想出來的?
還什麽不能殺人?普通人就算了,他們這種出任務的,不能殺歹徒也未免太難了吧?
蕭梟心裡把那個龜孫罵了一輪,臉上還帶著笑容安撫洛修竹:“有罪業就有罪業唄,我也殺過歹徒,那你覺得我是惡人麽?”
洛修竹眼裡的晦暗漸漸褪去,轉變成一種蕭梟看著就心疼的茫然。
狗日的!到底是哪個龜孫這麽強製小竹的?賤不賤啊!
看著這樣的洛修竹,蕭梟忽然一個激靈,抓住對方的手臂問道:“你該不會被那龜孫pua了吧?”
誒?洛修竹眼裡更加茫然了。
“他該不會跟你說,因為需要你大量功德,所以讓你不能殺人?”
洛修竹點點頭,蕭梟頓時覺得兩眼一黑,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意思就是讓你出大頭的功德咯?他沒讓你尋求我們幫助嗎?”
尋求幫助?他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們一樣,跟警方跟軍人一樣,該動手就動手,該約束就約束,而不是一個勁兒約束限制。”
他想的,是洛修竹成為他們的一份子,而不是這孩子一直挑著大梁。
沒必要!真沒必要!
洛修竹感覺自己的頭腦有些發漲發疼,蕭梟的話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麽理解。
“完了,你被pua傻了。這天殺的……”
洛修揉了揉眉心,甩了一下腦袋,這些東西等回去再好好思考。
但蕭梟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拉著他詢問這龜孫到底是哪個龜孫。
“天道,是天道要求我的。”
聽到天道二字,蕭梟瞬間呆住,他的嘴張了又閉合,雙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似乎有些煩躁。
過了好一會,他吐出一口氣,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你別聽他胡說!”
“這種難為人的事你不要聽他的,這個世界又不止你一個人,天塌了還有國家頂著,輪不到你一個孩子,現在政府和軍隊都在積極做出反應,這種限制你不用遵守。”
要不是他是玄師,說不定會指著老天臭罵一頓。
或許是被蕭梟安慰了一頓,洛修竹感覺自己的神經輕松了很多。
“這件事出去再說,我們繼續走吧。”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伊甸園中罪業最深重的地方給搗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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