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興然點點頭,沒說什麽。
柳桑榆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估計一會就忘了。
他猜得也沒錯,吃完飯玩了把遊戲,柳桑榆就把早上的火氣忘光了。
但劇組一時半刻也安靜不下來。
吃完沒一會修空調的人就來了,有外人在柳桑榆也不玩了,乾脆下樓去買冰淇淋。
這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回到寢室的時候柳桑榆已經熱出了一身汗,轉角看見盡頭那邊又在拍攝,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孟興然在房間裡看見他走過去,立刻跟了出來:“小榆。”
柳桑榆應了一聲,在離人群有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低頭從塑料袋裡翻了一支冰棍給他。
孟興然打開咬進嘴裡,抱著手靠在牆壁上,酷酷的樣子:“他是哪個公司的,之前怎麽沒聽過。”
“誰?”柳桑榆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落在正拍攝的人身上,又轉向孟興然,眉心一跳,“這裡又沒外人你騷什麽?還是你看上他了?”
“這麽多工作人員呢。”孟興然還是酷酷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叫……蘇延川?你認識嗎?好追嗎?”
蘇延川……
柳桑榆家裡是開娛樂公司的,雖然認臉能力不太行,但一二線的藝人他還是有印象的。
“不好追,他家裡條件挺好的,不差資源不差錢,你這點姿色人家估計也看不上。”柳桑榆說著從袋子裡拿出碎碎冰一折,把袋子扔給孟興然,“再不吃你冰棍化了。”
孟興然這才急忙忙接住,結果還是有一塊“吧嗒”化在了衣服上。
柳桑榆見狀哈哈笑起來。
他笑得有點大聲,劇組那邊收音收了進去,被迫喊了停。
導演火一下就上來了,直接就衝他們吼:“我們在這拍戲沒看見?不能安靜點?你這樣會影響我們知不知道?”
柳桑榆笑聲一頓,眉心皺了起來。
他打小被人捧著長大,雖然生了一副還過得去的脾氣,但“囂張”兩個字始終是刻在骨子裡的。
“不、知、道。”柳桑榆衝導演挑了一下眉,“你拍戲,給我付錢了嗎?早吵晚吵,我還沒投訴你擾民呢。”
他說完,劇組裡就有人出來勸導演算了,這種事傳出去對劇組形象不好。
導演大概也是熱昏頭了,直接衝勸的人就是一頓吼,四旁瞬間就安靜了。
出來勸的人是另一個主演,被他這麽一吼,眼眶瞬間紅了。
之後就是一片混亂。
柳桑榆作為罪魁禍首,就靜靜在旁邊看著,直到導演終於受不了,說不拍了。
整個過程蘇延川都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只在結束的時候問了一句:“那我先回去?”
於是導演的火氣瞬間轉移到了他身上。
比起女演員,導演對他說話要難聽很多,批評演技,也批評他耍大牌,有幾個詞匯甚至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但蘇延川全程只是沉默地聽著,半句反駁也沒有。
反倒是柳桑榆忍不住皺眉,拐了一下孟興然:“這是哪個導演,好牛逼啊。”
孟興然報了個名字:“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那個導演前兩年剛冒頭的,自編自導,之前兩部都拿獎了,還把主演都捧紅了,連幾個配角都跟著混出點名氣,有個“流量製造機”的外號。
柳桑榆這才恍然地點點頭:“那這部戲的確是個香餑餑,不過我不喜歡他的戲。”
“怎麽說?”
“說不明白。”柳桑榆聳聳肩,把半截碎碎冰塞進嘴裡,拿出錄就幾秒視頻,這才含含糊糊喊了一聲“蘇延川”。
蘇延川轉過頭就看見迎面飛來的東西,下意識伸手一接,被冰了一下。
“請你吃。”柳桑榆衝他露出一個笑容,回寢室去了。
“就這麽走了?”孟興然跟上,“我以為你要幫他呢。”
柳桑榆含糊應了一聲:“那個導演風頭正盛,得罪他沒什麽好處。”
孟興然會意,也不熟,是沒必要幫。
不過晚上看見熱搜關於那個導演辱罵演員的爆料,他還是有點懵,伸手推了一下正在看劇的柳桑榆:“你不是說不幫忙嗎?”
“我只是說,得罪他沒好處。”柳桑榆按了暫停,轉頭衝孟興然伸出手。
孟興然立刻從桌上拿了包沒開封的薯片遞給他:“那你買這熱搜是……”
柳桑榆拆開薯片,喀嚓喀嚓吃起來:“那個導演確實有點才氣,不過能那麽火,主要還是靠營銷,你沒發現他幾部戲的主演,都是自家公司重點照顧的親孩子嗎?”
孟興然立刻明白了,劇本身的實力固然重要,但後期宣發同樣重要,只要舍得花錢,厲害的宣傳能把六分的電影吹成十分的流傳經典。
為了培養藝人,公司肯定也會配合劇組,像導演辱罵演員這種會對電影有影響的負面新聞當然要避免,製片跟公司那邊肯定都交代過藝人要安分一點,要不然導演也不至於那麽囂張,就是給慣的。
不過柳桑榆不是演員,更不怕報復,更沒必要慣著這傻逼。
“這樣起碼會安分一段時間,我們耳根也能清靜一點。”柳桑榆垂眼看手上的薯片袋子,又想到白天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袋子去洗手出門。
蘇延川還是坐在宿舍樓門口,但不知道為什麽,柳桑榆莫名覺得產生一種蘇延川是特地來等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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