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來做吧,剪一下就行了。”蘇延川也有點無奈,柳桑榆跟他在一起這麽久,進廚房乾過最複雜的事就是用麵包機烤兩片麵包,再塗點果醬沙拉。
“那不行,手不對頭。”何曉藍搖搖頭,“我再想想!”
她說著又重新審視了一下柳桑榆,腦中念頭一轉:“其實也不用那麽複雜,林思寒本來就是小少爺,做飯做不好才真實,這樣吧,就按著原來的拍,謝恆走過去,鏡頭就轉到鍋裡,拍一下小少爺的真實水平!”
柳桑榆:“……”
“這個時候謝恆……”
“自己接手?”蘇延川看向何曉藍,“可以吧?”
何曉藍衝他比了個拇指:“沒白認識那麽久。”
蘇延川搖了搖頭,重新走到門口站好。
柳桑榆見狀立刻道:“你先幫我把雞蛋打一下!”
“不是說了嗎?要真實水平。”蘇延川抱著手倚靠在門框上,笑吟吟道,“你就照著做就行了。”
柳桑榆咬了咬下唇,哼哼道:“那行,我做!一會你得一口不剩全吃了!”
蘇延川:“……”
第11章
謝恆在貧民窟做的是最重最累的活,無他,錢多。
他已經習慣了每天乾到天將明才回家——
或者那不能叫家,那就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半點人氣都沒有,除了他,剩下的活物就只有那些吱吱叫偷東西吃的老鼠。
鑰匙插進鎖扣,扭動,發出“哢噠”一聲,破舊的木門發出隨時要崩潰的聲音,露出裡頭的光景。
一個男人站在灶台前煎東西,隱隱飄過來一股……糊味。
何曉藍指揮攝影跟上,最後一個鏡頭拍完立刻喊了停,又回去看剛剛拍攝的內容。
柳桑榆聞聲也跟著跑過來,探頭看了看。
她這會正在看謝恆進門時的鏡頭。
光與暗在蘇延川腳邊劃出一道分明的交界線,像把屋內屋外兩個世界分割開,畫面中的主人公正從一個故事,邁向另一個故事。
緊著她又去看柳桑榆那邊的特寫鏡頭,大部分都是自然的光線,配合道具的加減,恰到好處地從窗外照進來,襯得他溫暖又聖潔。
柳桑榆看了一下,有點驚歎何曉藍的能力了。
但何曉藍卻還是不滿意,又讓他們拍了一遍才過。
接著那場是連著的,謝恆救下那口鍋後,林思寒坐在他旁邊低著頭道歉。
他其實是想謝謝謝恆的。
“對不起……”
謝恆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把那顆焦黑得看不出原貌的蛋跟面條一起囫圇吞了。
林思寒頭垂得更低了,手在膝蓋上攥得骨節都在泛白。
謝恆盯著那隻手看,看了好一會。
腦海中閃過昨晚的握著這隻手時的觸感。
柔軟,嬌嫩,幾乎沒什麽繭,和他完全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沒做過什麽重活。
他撚了撚指尖,僵硬道:“挺好吃的。”
鏡頭跟著謝恆抬頭的動作猛地抬起,最終落在他帶著愕然的笑容上。
然後何曉藍喊了停。
柳桑榆松了口氣,整個人趴到那張舊舊的桌子上,抬起看眼蘇延川接過助理的水喝,笑得眼睛都彎了:“剛剛我在想,要是我演壞了怎麽辦。”
蘇延川沒想那麽多,下意識安慰道:“大不了重來,演員重拍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有壓力。”
“不是,我不是擔心這個。”柳桑榆坐直身體,伸手用指甲在蘇延川面前的盤子上磕了磕,“重拍的話,你不是又要吃一次。”
蘇延川一愣,垂下眉眼笑了笑:“反正你在這,再做一個。”
他的長相本就凌厲,在化妝師的調整下越發顯得冷而有攻擊性,但這麽一笑,瞬間就化成水,那瞬間柳桑榆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裹挾著霜雪的春風吹了一下,戰栗感瞬間從尾椎骨往上竄。
柳桑榆耳朵噌地紅了。
“我、我也是會進步的,說不定做不出來了。”柳桑榆抱著手趴到桌上,微微偏頭不再去看蘇延川,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
都談五年了,又不是沒看他笑過,有什麽好心跳加速的。
蘇延川垂著眼看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但也沒拆穿他,而是起身去找何曉藍。
柳桑榆在桌上趴了半分鍾,等情緒平複了才跟著起身過去。
何曉藍不知道從哪拿的酸奶已經喝上了,看見他過來立刻拿了一瓶給他。
柳桑榆見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嘴巴就沒停過,你都從哪拿的。”
何曉藍沒有回答,指了指離自己不遠的一個紙箱。
柳桑榆走過去看了一下,發現裡面的東西是真的齊全,滿滿一箱,都是容易入口不髒手的,有管飽的也有不是特別管飽的。
他拿了一根火腿腸,走了回去,更奇怪了:“你吃這麽多,都吃哪去了?”
“你跟著我乾幾年導演,你就知道都去拿了,我他媽一天才睡……你給我放下!”何曉藍一回頭看到他在啃自己的火腿腸,眼睛都瞪圓了,“吃胖了怎麽辦?”
柳桑榆吸了一口酸奶,乖巧道:“我體質好,不容易胖。”
何曉藍不信地看了一眼蘇延川。
蘇延川也瞥她:“是真的,他這麽一瘦我起碼得再養個半年,要是提前之前我肯定不讓他接這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