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休息,”余賢道:“隊長他情況特殊,我有分寸。”
“行,有需要聯系。”
“一定。”
余賢抱著杜亦飛上智浮車,指尖彈出兩道殊力光線分別套住小曉和輪椅,待人坐穩後,疾馳向源城清揚小區。
審都空氣最好的地方當屬源城近海一帶,那一片的住宅樓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向來最是搶手,要靠緣分。
余賢在一次外勤時來過此處,機緣巧合下解救之人剛好跟他提到想要出售這裡的一套小戶型,余賢一咬牙全款拿下。
所以,他上任部長這麽長時間,還像從前一樣一直在勤儉地啃著麵包。
隊長身體不好,據說這裡養人,余賢信。
指紋附加人臉識別後進門,余賢抱著杜亦直奔臥室。房子比杜亦的那套要稍大些,空蕩蕩的,還沒來得及好好置辦。屋裡長期不住人顯得格外冷清,余賢又是開空調又是燒熱水,一通忙活。
杜亦發燒,頭疼得輾轉反側。
余賢忙前忙後,剪了塊紗布罩在杜亦的左眼上,又怕人勒挺,硬是裁裁剪剪縫縫補補愣是做了個不倫不類的半邊眼罩給人戴上了。忙叨完,再次試探用自己的殊力波找到杜亦體內極度微弱又膽怯的殊力波包裹住,輕輕地撫慰。
約莫過了半小時,杜亦終於安靜下來。
余賢給顏淼發了信息,將杜亦今天的情況詳細轉述,爾後對小曉道:“你幫余賢哥哥照看一會兒,我下去買點菜馬上就回來,”又囑咐,“記住,哪兒也不許去。”
見小曉鄭重地點點頭,余賢才出門。只是他前腳剛走,杜亦便掙扎到床邊乾嘔。小曉人不大,倒是個麻利的,手腳靈活地把垃圾桶推過去。
杜亦抬手捂住嘴看了眼小大人似的男孩。
“余賢哥哥出去買菜了,你吐吧,我照顧你。”
小曉仰著頭做出一副可以托付的模樣,就見杜亦瘦削的脊背激烈地抖了幾下,骨節分明的手掌抓住床沿,隨即乾嘔聲咳嗽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地鑽進小曉的耳朵裡。
到底是孩子,小曉的雙手緊緊地攪到一塊,眼底的慌亂無從掩飾,尤其是在看到垃圾桶裡的那一抹猩紅。
“你……你吐血了,我去找余賢哥哥!”
“回來……”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如同鎖鏈瞬間綁住了小曉的雙腳,他不敢動,他上次就是不聽話導致眼前這人發病,還病得如此重。
他不敢再動了,怕余賢哥哥生氣。
“你過來。”
杜亦如同一條軟綿綿的毛巾搭在床沿。
“幫我,拿些紙巾。”
小曉老老實實地照做。
“團幾團,不要太規矩,蓋住血跡。”
小曉按照他的指揮蓋住點點鮮紅。
“多謝,”杜亦伏在床邊,連收回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卻要抽出心神叮囑,“別告訴余賢。”
他輕輕咳了幾聲,下巴搭在床沿上,頭沒那麽疼了,但始終昏昏沉沉得不太清醒。
余賢連跑帶顛地趕回來先奔進臥室瞧了眼,見杜亦安安靜靜地趴在床上,小曉正拿著帕子給人擦拭嘴角。
他放下手裡的菜再次折回臥室,輕聲喚:“隊長,哪裡還難受?”
杜亦沒回答,似乎睡著了。
“他吐了?”余賢這次問的是小曉。
小孩明顯一怔,隨即點點頭,但下意識地擋住垃圾桶。
“余賢哥哥,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余賢被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弄得一愣,好脾氣地問。
“你對他很重要。”
“他對你說什麽了嗎?”
“沒沒沒,”小曉嚇得打起了結巴,生怕守不住秘密,顯得不夠義氣,於是連連擺手,“他什麽也沒說,沒說。”
余賢猜想杜亦方才定是同這孩子說了什麽,不過他不急著知道,但有些話他想讓小曉知道。
他眼神溫和,道:“他對我也很重要,比活著的死了的任何星球的任何人都重要,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杜亦睡了一小覺,嗅覺比視覺更先清醒,他聞到了淡淡的肉香,入眼的卻還是那個小大人。
接著,小大人的臉放大,再放大。
“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力氣似乎恢復了些,杜亦緩慢地坐起來溫和地笑笑:“怎麽是你守著我呀?”
細長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小曉瞧了他半天,心想:這個人把我當做情敵,肯定是不想見我的。
杜亦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余光掃見倚在門邊的余賢,他偷偷對小狼崽比了個噓的手勢。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不用擔心,我不再是你的情敵,我們不做對手。你放寬心吧,再生病余賢哥哥該心疼了。”
什麽情敵什麽對手,這小腦瓜都在想什麽呢?杜亦無奈,挑了個好理解的解釋:“我沒有不喜歡你。”
“你不用因為他委屈自己討我歡心。”
杜亦聽了笑著搖頭,他現在僅有一隻眼睛可以視物,目光盈盈如水,眼尾的紅襯得臉色愈加青白。這會兒虛弱地靠在床頭,似是隨時就要破掉的泡沫。
小曉盯著他抿緊嘴,好一會兒才道:“你這個人,一定就是這副樣子惹到余賢哥哥憐愛的,”他說完又表現得極為“大度”,“不過無所謂了,我以後也會找到一個像余賢哥哥那樣善良的,我還希望他像你一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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