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周放下背包,接了句:“我不喜歡長得像姑娘的男生。”
與幾人同時聊天,還撩了半宿的秦少爺正趴在桌上打盹,這會兒被按了啟動鍵似的,抬頭扔過去四個字:“多謝誇讚。”
說完便彎下腰繼承進入夢鄉約美男。
錢周到診療區的時候,杜亦正側臥在床上眉眼彎彎地聽余賢講話。
敲了兩下門,錢周嘴裡說著:“前輩,我進來了。”
余賢偏頭,投去一枚眼刀。
“前輩,”眼刀插進棉花裡,錢周徑直走到病床邊,“我是來跟您道歉的,都是因為我您才病成這樣,我會好好照顧您。”
杜亦一個頭兩個大,沒等開口,就見錢周附身隔著被子將手放在他的腿上。
“您可以原諒我嗎?”
余賢揚眉:“手拿開,他腿有傷。”
錢周抬起手還沒等再落下,余賢的話先遞過去:“別碰,他胳膊和手都有傷。”
“前輩……”
“我腰上有傷,”杜亦見兩人像小孩似的來回推拉,開口道,“是因為舊傷複發,你不必內疚,也不用因此來照顧我。”
“前輩,我不明白我比余部差在哪兒?”
余賢聞言克制住罵髒話的衝動,垂眸偷偷努起嘴,心道:最大的差距就是隊長他喜歡的人是我。
杜亦將他的小表情收進眼裡,耐心對錢周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在我心裡余賢是獨一份,他是無可替代的。你明白嗎?”
錢周張了張嘴,還要說點什麽似的。
余賢開口打斷他,話沒杜亦那般客氣:“第三者,知道怎麽寫嗎?”
話一出口,屬於S+階異者的超強氣場瞬間震得錢周心臟緊縮。
杜亦安撫地捏了捏余賢的手背,小狼崽刻意收斂殊力不傷到他,他心下暖意更濃。杜亦不想搞得像他二人在聯手欺負新人,但有些話又不得不說。藕斷絲連給別人留有可以遐想的空間,是隱患。
是隱患,就該趁早清除。
“這麽跟你說吧,”他收起臉上的笑,神色十分認真,“我就算死也不可能跟余賢分開。”
錢周出師未捷,沒提前做好被雙面夾擊的準備,被杜亦的溫柔拳打得臉色煞白,支支吾吾半個字沒吐出來就跑了出去。
杜亦扶著腰,不舒服地動了動:“小漁,你讓人看著點那孩子,別出什麽事。”
余賢立即調出工牌,迅速吩咐了幾句,關了通訊界面一臉委屈地坐回杜亦床邊。
杜亦費力地抬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開始複盤:“我哪來那麽多傷,被你說的像是快不行了。”
“你哪兒都不許別人碰,隊長也不要提什麽死不死的,多晦氣。”
杜亦笑,輕點了下余賢的唇:“又努嘴,你好好的,我哪裡舍得死。”
“我不好,你也不許死。”
“好,不死。”
“呸呸呸,不要再提那個字。”
錢周,好好的少爺不做,偏偏把毅力用在了不必要的地方。
行動部聯合神控部處理異動事件,突然覺醒的異者控制不住體內的殊力,杜亦與余賢同時行動,兩人出於本能地護在對方身前。
余賢因為身高和體魄的優勢搶在前,抬臂護住杜亦將襲來的殊力波強硬地擋了回去。四目相對,余賢眼中滿是關切地詢問,杜亦笑著輕輕搖頭。
爾後,回到各自的隊伍前,帶隊部署收尾。
錢周第一次參加聯合出勤,一腔跑偏的熱血瞬間就沒了。
他發現他以為的喜歡二字原來那麽淺薄。
在暴走的異者向周圍肆意釋放殊力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躲,還有為了生存的反擊。而他眼前的兩個人肩上有責任,心中有彼此。他們已經融為一體,無需言語。
當晚,杜亦返回神控部取資料,在光線昏暗的室內聽到一聲高一聲低的啜泣。
藏在一堆文件夾後頭的腦瓜子挨著桌面,淚淌成小水窪。
杜亦看清了人,要邁上前詢問的腳步頓住,一時有點不知道該進還是退。
忽地,一聲高昂的哭嚎撞得杜亦的身形抖了下,他走過去,問:“沒事吧?”
“前輩,”錢周的臉還貼在桌上,聲音就有些含糊不清,“你能不能別理我?”
“發生什麽事兒了?”
“我剛剛失戀了,可是我明戀的對象現在還在同我講話。”
杜亦微怔,沒接話。
“前輩,之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企圖插足你們。雖然我還是很喜歡你,不,我今天看見你和余部,我已經不知道我的這點小心思算不算得上喜歡了。”
錢周把與桌面難舍難分的臉抬起,掛著滿面淚痕看著杜亦:“前輩,我可以抱抱你嗎?”
杜亦歎口氣:“抱歉。”
錢周抽抽搭搭幾聲,突然笑了。
“我知道了。”
笑後嗓門提高了一倍,開始哇哇大哭。一邊哭嘴裡還叨叨咕咕:“你別管我,我哭完就好了嗚嗚啊啊啊啊嗚嗚!”
第二天,錢周頂著一對腫眼泡背著雙肩包衝進辦公區,險些遲到。
“前輩早!”
一如既往地打招呼,但一改賴皮纏的架勢。
錢周在自己的桌上放了盆花。
“一切重新開始,等待緣分,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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