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照緩慢抬手捂住臉:糟了,是我把老板給……還是老板把我給……
正在胡思亂想的童照被毫不客氣地打斷:“該醒了吧。”
“啊,對不起老板!”
童照忙站起身,撲拉兩下睡得滿是褶皺的上衣,瞅了瞅自己瘦瘦的小身板,腦子裡浮現出剛才的驚鴻一瞥,童照羞愧地加快了節奏。
暗門合上,密室瞬間被隱藏,童照站在書架邊望著已經投入工作的越昱有些愣神,仿佛昨日的一切不過是他癡心妄想的夢。
攥緊皺巴巴的衣角,童照小心翼翼地問:“老板,您胃痛好些了嗎?”
越昱手下一頓,也僅頓了一下。
童照垂下眼悄悄退至門口,握住把手帶上門:把風關在外面,別再把老板吹病了。
越昱低沉的聲音穿過僅剩下的一絲門縫:“好了。”
一絲縫隙變成大敞四開。
童照一把推開門探進身,眉眼上揚堆滿笑意,平日裡悶聲悶氣的人忽地聲音朗朗:“太好了,您不痛了,可太好了!”
越昱一怔,抬起頭,那張燦爛的臉如同向日葵正耀向他。
一瞬間,他好像理解杜亦了。
他們這樣的人,是需要陽光的。
他抬手將扣著的相框翻過來擺在手邊,照片上的笑臉很漂亮也很燦爛,但與童照的不同。
越昱本以為杜亦就是他的那抹光,所以這麽多年他都小心翼翼地守著,希望自己能被這抹光照到。
但杜亦不是。
他知道了,他本就該知道的。
在他救下手臂脫臼滿臉鮮血驚恐萬分的少年杜亦,在他用殊力探知到少年的經歷,得知杜亦被親人毆打被狠心丟棄再被當做怪物賣掉……他就應該知道,那個僅用半日就恢復如常的少年,那張十年如一日掛著溫和笑容的臉,那拚了命努力成長的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傷痛。
杜亦和他一樣,都是需要陽光的人。他們藏著太多的心事,便做不成彼此的光。
童照緩緩收回視線,他看清了越昱桌上的照片,同一個人。
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如果快樂來得措手不及,那麽失落便打得他猝不及防。
童照低頭抿緊唇,握住門把手悄悄後退。
“童照。”光暗得太過忽然,越昱不知中了哪股邪風喊住人。
人是給喊住了,卻不知道說什麽,上腹突如其來的隱痛給他提了個醒,越昱拿起桌上的藥坦然地扔進抽屜裡:“白天專心忙行動部的事,晚上……你晚上買些胃藥給我送來。”
“啊?您又開始疼了?”
“不是,”越昱關上抽屜,“藥,過期了。”
“啊?”童照不解,他昨天剛看過,沒過期啊。但他這次反應還算迅速,趕在越昱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之前迅速應道,“好的,老板!”
門再度剩下一條縫隙,不小,能塞下一顆小腦袋,童照不可置信地問:“老板,我晚上真能過來嗎?”
“能。”
“哦,”小腦袋退出又探進來,“真的?”
“真的。”越昱竟破天荒地沒發脾氣。
“謝謝您!”
越昱靠在椅背上,方才隱約有躁動之勢的上腹竟然自個兒消停了。
暖陽……好像真的有用。
第90章 魚水和諧第一天
杜亦在實驗體基地“困迷糊”的一星期後,兩人搬到了源城近海處的住宅,雖說距離審異局要稍微遠些,但這邊的空氣質量更好,環境也更加宜人,況且每天可以乘坐智浮車,也不會在路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源城的這套房子余賢之前沒布置過,只是簡單地購置了常用的家具和電器,想著把裝扮新家的事兒交給杜亦,他家隊長喜歡怎整就怎整。
但余賢這會兒一看杜亦的身體狀態著實不好,又開始擔憂事兒交出去會不會把人給累壞了。
不過,杜亦倒是真樂呵。
東西不多,就帶過來些換洗衣物和日用品,余賢剛放好行李箱回身一看,站在客廳的杜亦推了推眼鏡慢慢地挽起袖子。
“隊長,你這是?”
杜亦笑笑,心情似乎很好,拿過抹布,熟練地打了一盆水端到客廳。
“我先把玻璃給擦了。”袖子又向上挽了一截,抹布透濕,那架勢是準備大乾一場。
余賢手一抖,暗道:哎呦媽耶,祖宗你可別上去,萬一給抻著,我能被嚇死。
還沒開口阻止,就見杜亦在工牌裡直接調出一個小型儀器,雙手握在手柄上,一道藍色光線靈活地遊進水盆裡卷起抹布飛向窗戶,開始工作。
“這……”
“伏念卿弄的新玩意,”杜亦坐到沙發上操縱著手柄,“說讓我試試。”
“挺好。”
伏部,我謝謝你。
余賢由衷感謝。
打掃完衛生,兩人去了趟附近的花市買了幾盆綠籮和多肉,回來路過一家照相館,杜亦被余賢拉進去,非常不正式地拍了幾張合照。
余賢回去張羅了好一會,在床頭左側掛了張,床頭櫃上又擺了個。杜亦倚在門邊看得眉開眼笑,小狼崽那個認真的勁兒好像在為他們準備新房。
“誰說不是,”余賢聽他這麽說接過話,極認真地道,“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隊長,讓你久等了。”
嘴角含笑,余賢擺足了架勢走過去,藏在身後的手一伸,一朵豔麗的紅玫瑰熱烈地盛放在杜亦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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