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被壓製住,雙腳蹭掃著地板,想要起身,又被江行起單手強硬地按住。
他還在打他。
比上次還重,如果上次是為他想嘗試吸煙感到不滿,那這次是為什麽?
他有點怕這種感覺,平息一瞬後,再度嘗試起身。
但僅憑那兩隻手,他好像就已經被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如果非要拿什麽打比方才貼切,他好像一條魚。
身體被壓製,雙腿被按著掙動,還在挨打,不能有什麽動作。拱成一個弧形,又隨著一次重過一次的擊打不由自主左右躲閃。
江行起的手打人很痛。更何況宋澤隻被他打過,從前從未遭到過這樣的待遇。最初宋澤還能有所反應,很快就只能順著他的動作乖乖跪地,伏在他身上疼得流淚,還不肯發出聲音。
懲戒在某一刻忽然暫停,臉被迫抬起來,他看到江行起的臉,不知道自己嘴唇都已要破。
江行起盯了他幾秒,期間沒有別的動作,而後更大力地打他。
他一改平常溫柔有禮的姿態,隻問:“誰在打你?”
宋澤一聲不吭,不回答他。
他才不會配合江行起想聽求饒的戲碼。想要他就此認輸?江行起休想。
其實已經被打到發紅發腫,布滿痕跡,殘忍得讓人不敢多看。大概也因為他的冷漠回應,剩下的報復來得像驟雨,幾乎有點泄憤的意味。
疼。真的疼。
宋澤還是一聲不吭,倔強得幾乎無情。最後他意識都快失去,卻被抓住抱起。
江行起吻上他的脖頸。
前面都是生理淚水,宋澤並不難過,可是重新投入江行起懷裡的那瞬間,他是真的想流淚。
“是江行起。”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抵著宋澤的脖頸咬了一口,宋澤卻因為情緒,慌亂地四處摸尋,最終真的抓到了他的手。
“是誰打你?”可是偏偏這時他又問。
“……”
宋澤隻好重複:“是江行起。”
第39章 雪
尼斯坦的冬天,小雨連連。
他不喜歡這樣的氣候,討厭陰雨霧都,不知道會什麽時候忽然來到的雨,潮濕的天氣,灰霾霾的天空,望不見盡頭。
江行起告訴他,等月底,初雪就會來到尼斯坦,並著慶祝聖誕的前期鋪墊,這個城市會變得有活力一點。他到時候要是還在的話,他們一起去賞初雪,過聖誕節。
宋澤仰頭,看著場館四處飄灑著的,在燈光下璀璨閃耀的雪。
他想,他不會在尼斯坦待到十二月,但現在,他提前看到了尼斯坦的雪景。
對方看似堅不可摧的陣營被摧毀,耳機被摘下,他被站起的隊友抱住,聽到四周的歡呼,高喊著冠軍隊伍的姓名——
他看到隊友臉上的眼淚,宋澤也露出微笑,很輕,被推送到對方戰隊身邊一次次握手。
冠軍?
他們穿過飄搖的金色雪景,停在冠軍獎杯面前。主持的聲音那樣振奮,邀請他們捧起獎杯。
冠軍——
宋澤的手伸向冠軍獎杯,隊友的目光望向台下,那裡有他們的親人和女友,粉絲,有無數流下淚水的目光。他卻專注盯著獎杯。
冠軍。
是的……他的冠軍!
十五歲時看到海報定下的願望,一步複一步在這場大雪下實現。他有過多次靠近,也曾被推遠,有過激昂,也有過頹敗,舉起冠軍獎杯的那一刻,歡聲雷動,金燦的焰火也盡數燃起。
這是他此生看到的最盛大的、最無可比擬的雪景。
有一瞬,他的目光,會隨之永遠停留在這一瞬的。
……這樣就夠了嗎?
是的,這樣就夠了。這場遊戲,他打通了。
他還記得起,第一次打開遊戲操作時的感受,記得起第一次仰頭看到那張海報的感受。
他追到了。他要的冠軍獎杯,炙熱無比,握在手上。
賽後采訪,隊友們或哭或笑,將回答一一真摯地說出口,最後主持的問話來到宋澤這裡。
“之前的采訪裡explorer說過,從十五歲就開始想要進入賽場,本月你也將迎來二十五歲生日,又在這一天獲得了冠軍,所以在這個很有意義的十年,explorer有什麽想說的嗎?”
宋澤接過話筒,看著台下烏泱泱的人群。
他也記得高呼他姓名的人群,記得無條件支持他的人,永遠鼓勵他的人,到現在他們還是喊著他的名字,一直如此。
他說,“我決定退役。”
在冠軍采訪上,宋澤面對萬千觀眾的瞬間啞然、主持的震驚、隊友的不可思議,繼續說:“並不是玩笑,也很抱歉在這裡宣布。但從我等這一天已近十年,感謝一直支持我的人。”
“從今天開始,我退役了,不會復出。”
——
冠軍之夜,也是退役之夜。他結束了和隊友的慶祝,回到男朋友的家裡,和對方吻得熱火朝天。
最初江行起說要給他慶祝,被他一吻封住話語,於是事情就發展到這樣的態勢。
宋澤嘗到前所未有的曼妙滋味。
他幾乎有些飄飄然,追尋多年的事物在今夜觸到,那麽另一件也是嗎?他會拿到雙滿貫嗎?擁有一個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冠軍之夜和維納斯之夜嗎?
會的……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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