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遞出手掌:“給我。”
沒人拿他有辦法,教練無奈把手機放回來,好聲好氣:“你想好了?真就搬回家去專心治療了?外面怎麽說也不管了?”
“和我沒關系。”宋澤低頭看著手機,可偏偏有人掃他興,經理連哥走近問:“廣告拍不拍?”
“不拍。”宋澤繼續看手機。對方聞言,壓低聲音訓斥他:“最開始隊裡你人氣最高,粉絲最多,最值錢,現在呢?你知不知道他們一個月拿多少?你身上本來就有事,禁賽期間再不跟粉絲露面,你讓他們怎麽過!”
“沒有成績,不會露面。”這一串苦口婆心的話,卻隻換來宋澤淡漠的回答。
經理氣急反笑,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行,你爸媽什麽時候來接你?”
宋澤全然不注意周遭,看完這個熱門帖子,點進新的帖子,說:“他們在外地,阿姨來接。”
他家庭情況俱樂部都知道,高知家庭出來的獨生子,十五歲就登上燕大保送名單的天才少年,受盡寵愛,因為一個同樣的遊戲混進一群沒文化的網癮少年裡,不在乎錢,也不會為名折腰,難管得很。只是一瞥見他還在看罵他的帖子,連哥氣也消了,到底妥協:“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出來打比賽這麽多年,還沒看厭?”
宋澤滑動屏幕的手指一停,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他看著很難以接近的,大概是因為周身的氣度,其實五官長得乖,讓人很喜歡,多看幾眼就很容易軟下心來。經理要說安慰的話,卻聽他道:“我不害怕輸。”
他說:“我就是……不甘心。”
——
經理走後,宋澤在阿姨來之前收拾一些小物件。
他是本地人,隨時可以回家,也更習慣和父母呆在一起,基地裡沒什麽重要的東西,除了——
宋澤看著空空如也的抽屜,長久以來維持不變的神色終於出現一絲破裂。
十分鍾後,他到了經理辦公室。
“查監控。”宋澤說。
“你先說是什麽東西?”教練以為物品貴重,問:“手表?”
宋澤搖頭:“海報。”
“啊?”教練不解:“什麽海報?是不是不小心放在哪兒了?”
“不可能。”宋澤已經在生氣,語調篤定:“我不會亂放。”
“你不知道,那張海報對他來說是寶貝。”連哥一聲歎氣打住了欲言又止的領隊:“不過說真的,誰會拿你的海報,你是不是哪天拿回家了?”
“不可能。”宋澤態度堅決,不容任何轉圜:“我要查監控。”
就為了一張紙,查監控……這是要把本來就一般的隊內氛圍推向冰點啊。幾人的心都很累,勸阻道:“你再找找吧。”
“我找過。”宋澤嚴肅重申:“我確定它是被別人拿走了。”
經理終於忍不住:“宋澤,你是不是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宋澤不明所以:“什麽?”
對這人說話不能太彎彎繞繞,經理連哥道:“說實話,這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在乎那張海報,甚至你的隊友裡不會有一個人認識他——”
“閉嘴。”話沒說完,有什麽要呼之欲出,只是這次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經理不耐煩他打斷自己,音調也提高了些:“我有說錯嗎?你問問在座的人,誰認識一個叫Venus的?小於,你說你認識嗎?”
領隊左右為難,看來看去,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這,真不認識……”
宋澤盯著他,只是執著而倔強:“我要查監控。”
經理置若罔聞,繼續道:“小於,你再搜索一下TPB,看看有沒有Venus這個人!”
領隊尷尬地低下頭搜索,得到的果然是毫不相乾的內容。也是,哪裡有這個人,就沒聽說過啊?然而古希臘神話又和TPB有什麽關系?
她無措地看向宋澤,對方卻隻像沒有看見這一切一樣,這個人語氣冷硬,只有一個目的,才不管其他:“我的東西丟了,我要查監控,否則我會報警。”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能不給他查麽?可是反覆看過去看過來,根據宋澤所描述的時間段,並沒有人私自進入他的房間。
宋澤盯著屏幕上的走廊,心一點點沉下來。
沒有人。沒有人進入他的房間,但是海報就是消失了,可是明明在去比賽的前夜,他都還曾打開過抽屜,手指輕輕撫過那張經過折疊又熨平的海報。
但就是沒有人。海報就是不翼而飛了。
最後一次看完監控,他拿起手機。
“幹什麽?”
“報警。”他頭也不抬地答。
“你瘋了!”連哥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戰隊因為內部丟了一張海報就報警,你知道不知道傳出去會怎麽樣!宋澤你別太過分!我們這些破打工的還要不要吃飯了?”
他阻攔堪稱咆哮,尖利的音調搞得身邊的人都戰戰兢兢起來,但宋澤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只是依然說:“我的東西丟了。”
教練和領隊見狀也來攔:“澤澤,你冷靜點好吧,我們再陪你找一找。”
“是啊,這個事真的不能報警。”近乎哀求的聲音:“而且海報價值不高,警察會不會受理都難說……”
宋澤轉頭看著他們的臉,腦子裡又冒出那些一陣高過一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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