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能一口氣打一桶熱水,放著也會涼的,想隻喝熱水,就要反覆下去要,非常麻煩。
“太麻煩了,算了。”
“不麻煩!很快。”
說著,盛緒將穿出來的那隻拖鞋甩回屋裡,踩著襪子三兩步趕到門廊,快速穿好鞋,摸起鞋櫃上的門卡,一溜煙衝出門了。
虞文知甚至來不及再攔一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盛緒這是明知道他夜裡睡不好,可能有需求,所以強撐著不睡,等他開口呢。
不然也不會出來的這麽及時。
若非喜歡,這個年紀的男生哪會細心成這樣。
虞文知回屋取了外套披在身上,坐在了辦公椅上,單手拄著下巴,一邊等盛緒一邊出神。
他並不喜歡男人,至少在人生前二十三年,他都沒有絲毫這方面的傾向,但當他知道盛緒對他有那種心思時,卻不覺得排斥或厭煩,反而覺得順理成章 。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優勢,二十歲S冠,LPL豪門戰隊隊長,公認的國內第一輔助,人緣好到離譜,長得也對得起任何顏控。
在盛緒初到茶隊孤立無援時,他或多或少給了盛緒最需要的支撐,盛緒喜歡上他,也合情合理。
但他喜歡逗弄盛緒,完全是因為盛緒年紀最小,脾氣暴躁又性格直率嗎?
互補理論是有一定科學性的,他聰慧通達,八面玲瓏,卻無法喜歡上和他一樣精於智計,處事圓滑的人,而坦蕩直率,一片赤誠對他更加有吸引力,這樣的人任何行為反應,都像是在給他做精神按摩,讓他安心,舒服,信賴。
盛緒恰好是這樣的人。
不過前方並不是坦途一片,沿路有陽光開道鮮花送行,相反,那是層層疊疊的山,隻有一條蜿蜒上山的路,路上或許有鮮花,但多的是需要劈砍的荊棘,更何況,在出發前,也僅能看到面前這座山而已。
那後面,到底有多少層,有多遠,是無法預計的。
他們是隊長和隊員,是公眾人物,他們沒法活成真空,需要給個交代的人太多了。
盛緒可以熱烈直白,奮不顧身,因為總能和他離經叛道的個性契合上。
而虞文知做決定卻要深思熟慮,斟酌再三,因為有些東西他一旦給了,就會負責一輩子。
我喜歡你,是親密關系裡最簡單不過的事情,那之後,有更多需要擔起的責任。
思及此,他或許可以承認,他是喜歡盛緒的,但......運籌才能帷幄,做好準備之前,還是不要告訴這隻給點反應就撞倒水杯,扔掉毛巾的小狗了。
盛緒兩隻手,托著四個紙杯,唇間夾著房卡,艱難從門外擠了進來。
他用腿帶上門,擋住爭先恐後衝進來的涼風,將四杯顫顫巍巍的水穩妥地放到虞文知面前。
“不燙,現在就能喝。”
虞文知手一碰杯就知道,溫度剛剛好,又能暖喉嚨,又不至於太燙。
四杯水,被虞文知一口氣都喝了,才算滿足。
喉嚨好受許多,胃裡也暖乎乎的,咳嗽的欲望也淡了。
“謝謝。”虞文知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外套,打算回被窩裡,臨走對盛緒說,“你也回去睡覺吧,明早還得趕飛機。”
盛緒摸一下發涼的耳朵,手又揣回兜裡,漫不經心的樣子:“我一點也不困,閑著沒事,你喝水再叫我。”
虞文知看著他,很快,勾起一個了然的笑。
盛緒就這麽照顧了他一整夜,第二天一早,虞文知吃了藥,戴好口罩,在飛機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路。
腰酸背痛的回到俱樂部,他才又做出一個決定。
想回家一趟。
盛緒聽完,臉當時就垮了下來,但又因為沒立場沒理由阻攔,隻能悶在一邊,時不時瞥虞文知一眼。
他以為他已經非常努力不把失落表現的太明顯,但虞文知看得明明白白,想笑,又被控制不住的咳嗽打斷。
“隊長,你這次感冒挺嚴重啊。”茂義幫忙把粉絲寄到俱樂部的生日禮物給虞文知挑出來。
“還好。”
“應該是喝啤酒那天凍著了,那家店什麽都好,就是進進出出太頻繁,一會兒一股涼風。”澤川幫忙把那些禮物打包。
“可能吧。”虞文知應著。
“可是咱們都沒感冒啊,還是隊長最近體質變差了,或者是心事太多。”Ware篤定。
“別猜了,我過兩天就好了。”虞文知打電話,約快遞上門。
這些禮物他都要帶回老家去,家裡地方大,方便存著,他媽還能幫忙整理。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快遞小哥帶著車運走三個大箱子,虞文知訂了明天回家的機票。
“那個綜藝快錄了吧。”盛緒看他機票預訂成功,終於悶不住說了話。
“這不是還有十多天嗎?”虞文知一邊回一邊選座。
“你不得提前回來收拾收拾?”盛緒不甘心道。
虞文知選好了座位,放下手機,扭頭看向他,明知故問:“收拾什麽?”
盛緒揉了一把刺棱棱的腦袋,繃著臉,硬是擠出個回答:“衣服什麽的。”
虞文知唇角微不可見地抬了一下,又壓平,不甚在意:“我又不是明星,隊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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