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知完全可以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但此時卻未加掩飾,以至於其他幾個隊友也察覺到了異樣, 停下手裡的動作,迷茫地看過來。
時間仿佛走的慢了, 每一秒都抻得很長,以至於連呼吸的起伏都被放大,迷茫漸漸轉為了無措。
澤川剛要開口說話,但第一個音節還沒發出來,就被此起彼伏震動的鈴聲打斷。
緩慢的時間驟然流轉起來,大家紛紛掏出手機,看到了群裡那條消息。
【經理徐銳:所有人立刻到六層一號會議廳開會!!!】
三個連續的感歎號讓緊張的氣氛破屏而出,瞬間籠罩在每個人頭上,這一上午的懶散松弛蕩然無存,仿佛他們還處在急迫焦躁的賽期。
Ware呆立喃喃:“經理讓我們上去幹嘛?”
大概是人有第六感,Ever在接到這條信息時,大腦空了一瞬,仿佛這一上午被提來提去心終於有了落點,可惜不是平穩降落,而是轟然砸落。
虞文知終於放下水杯,杯底與桌面相觸的清脆聲落在每個人的耳膜。
杯壁被他把玩的有些溫了,水面巨震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虞文知拎起外套,朝盛緒招了下手:“走吧。”
盛緒明白,虞文知等的那個結果已經出來了。
電梯間裡,氣氛詭異的沉默,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了有大事發生。
Ever臉色一度度白了下去,電梯間裡跳躍的樓層仿佛是為他計時,當數字終於跳到6時,計時停了,莫大的恐懼襲來。
一號會議廳的門開著,徐銳在,鄒凱在,同行來曼哈頓的所有茶隊工作人員在,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外國面孔穿著黑夾克的人,坐在電腦對面。
嚴陣以待的架勢,壓的空氣都變稀薄,讓人喘不上氣。
Ever那種第六感越來越強烈了,他僵硬的挪動腳步,隻覺得自己在走向一個深淵,而他無法停止,他已經沒有退路。
鄒凱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側臉肌肉不自主跳動,似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屋子裡擺著黑椅子,徐銳沉著臉,只是給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坐。
椅子擺放倒不嚴肅,不是整齊的排成排,而是凌亂的放著。
虞文知拉了一把靠邊的椅子坐了下去,表情在進門的一瞬已經變得嚴肅認真。
Ware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他屁股粘著椅子邊,心如鼓擂,實在煎熬,他忍不住扯了扯身邊的Ever:“你說這是要幹嘛?”
半天沒有答覆,Ware不明所以的看去,才看到Ever失魂落魄的樣子。
“叫你們來是因為賽期發生了一件十分惡劣的事,在與GLC和QZ的比賽中,我們的戰術泄露了。”
徐銳雙手撐著桌子,眼底浮著清晰可見的黑眼圈,憤怒掛在臉上,語氣前所未有的沉。
“什......戰術泄露?”Ware喃喃重複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茶隊身上。
茂義要比他接受的快,倒是有點恍然的意思:“怪不得,我說打GLC怎麽這麽別扭,他們常走的路線都堵不到人,讓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
澤川皺起眉:“為什麽會泄露,難道我們的人被人買通了?崔......QZ和GLC不顧比賽公平嗎?”
事到如今,澤川也沒想過懷疑自己人。
Ever身子晃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在受一種類似凌遲的刑罰,徐銳他們大概已經掌握了證據,而現在這陣仗,這一切,不過是對他的折磨。
沒有私下談話,沒有封鎖消息,徐銳不打算私了了。
“不是買通。”徐銳一句話就否決了澤川的猜想,“在崔京聖和樸至勤的配合下,戰隊通過郵箱追蹤到了發件人的手機,意料之中,是我們自己人泄露的。”
“我操!”茂義騰的站起來,額頭青筋繃起駭人的輪廓,暴漲的火氣讓他左耳突然嗡鳴。
Ware:“什麽意思?我們自己人想茶隊輸?開什麽玩笑!”
戰隊的戰績關系到來年的商務合同,關系到代言推廣,關系到真真切切的錢,整個俱樂部系統都是圍繞選手運轉的,要不是被買通,誰會和獎金過不去?
虞文知聽到這裡,微微仰起頭,闔上了眼,靠在椅背上,用力把想要翻湧的酸澀壓了回去。
盛緒直接把目光投向了Ever,眼神裡是不屑,是鄙夷,是漠然。
這種時候,一撮火星就可燎原,每個人都被鼓脹的情緒包裹,自我安慰了一整夜的釋懷頃刻間蕩然無存。
誰不想贏,誰不渴望奪冠。
堂堂正正輸了還好,誰能接受本可以......
“靠盛緒,你看Ever是什麽意思?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茂義一把扯住了盛緒的袖子,可惜他沒那麽高,只能仰頭瞪著盛緒。
“松開!”盛緒冷冷地看著茂義,喉結繃了起來,指骨被他按的哢吧一聲。
沒人敢對他做這種挑釁的動作,要不是看在今天情況特殊,他早就把茂義扔開了。
“冷靜點你們倆!”澤川急的分開兩人,“經理還沒說,你們打起來算什麽事?”
茂義被澤川拽開,踉蹌兩步,才發現自己被遲到的心虛席卷。
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因為他沒有辦法接受盛緒那個眼神背後的意思。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