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
於是劇組沒協調新車,段弘俞順理成章地坐上了秦暘那倆。
小陳坐到副駕去,房車駕駛室和內部空間隔了道隱私簾,段弘俞一上車,便看見秦暘蹺著二郎腿,單手撐著側額正在看一本書,旁邊的小窗開了半邊,風吹著紗簾飄動,帶起秦暘的發絲也跟著蕩漾兩下。
“來了。”秦暘抬首,淡笑著瞧了眼段弘俞,把書闔上整了整外套前襟,“坐吧。”
段弘俞反關上門走到秦暘對面的位置坐下,視線向下看了看桌上的書。
封面倒置衝著秦暘那邊,但段弘俞還是一眼看清了雜志封面熟悉的面孔。
“怎麽樣?我的新雜志。”
秦暘將它打了個轉,推到段弘俞面前。
封面上秦暘矜貴地坐在一把造型繁複的椅子上,神情倨傲,幾個大字號印在封面中段,上寫:敢想敢做,秦暘的無畏之路。
照片上的他透著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勁兒,說實話,不是段弘俞會喜歡的那類人群,他從小被教導安分規訓,被限制在條條框框中沒有喘息的機會,自由有限,而秦暘,與他截然相反,是另一類人。
但現在,段弘俞意外地挺順眼。
他翻開雜志潦草地看了看,內裡的采訪也非常契合這次的主題,不僅敢想敢做,還非常敢說,秦暘毫不避諱自己事業上的野心,張揚又恣意。
“我答得還可以吧?”秦暘說:“這雜志上個季度就在籌備了,配合新季珠寶做的宣傳,那時候我還沒進組,要是放到現在拍,我肯定多提兩嘴新電影的事。”
段弘俞把雜志翻了好幾篇,又被秦暘按著翻了回去。
“後面沒我了,有什麽好看的。”
段弘俞嗤笑一聲,含笑的眸子掃過秦暘仍被風吹得飄揚的發絲。
他抬手,“唰”一下把正對秦暘的空窗給關上了。
秦暘還一臉驚訝的神情,“幹嘛,你冷啊?”
“你不冷?”
秦暘這才搓了搓被風灌的那半張臉,沒否認:“是有點兒。”
“冷還吹?”
“這不是烘托一下氛圍感嗎?”秦暘說:“我剛對著雜志瞄了幾眼,感覺我右邊臉更好看。”
段弘俞回想了一下開門時秦暘擺的造型,他確實很認真地在耍帥。
“那你告訴我幹嘛?”
“你不是都看出來了。”秦暘不太有所謂地說,“不過你要是沒看出來,正好提醒提醒,讓你知道我私下做得有多努力。”
段弘俞不吭聲了,把雜志又翻到了首頁,秦暘也不裝了,直接從對座換到了段弘俞身邊的位置,擠得他往裡挪了挪。
房車單側的位置窄,兩個成年男人並排坐必須得擠著,段弘俞都快被秦暘給擠得靠壁了,中間一丁點縫隙都沒留,膨脹的羽絨服袖管都被擠得沒了氣,乾癟得不像樣。
“過去點兒。”段弘俞把那本雜志扣上,卷成筒拍了拍秦暘的大腿。
“不行,”秦暘低著聲挨著段弘俞湊向他的臉,“你特暖和,給我暖暖。”
秦暘這勉強算是開了葷,一有點兒機會就想著動手動腳,好在他還算規矩,知道前排的隱私簾就是個擺設,沒做什麽過分的事。
段弘俞像個暖寶寶被秦暘圈著抱著,兩隻手還非得揣進他的衣兜裡,這架勢要是被別人看去了估計能爆個大熱門,段弘俞沒被誰這麽黏過,不太適應,他的感情經歷不多,上一段感情中,遇到的也不是秦暘這種性格。
貧瘠的感情經歷讓段弘俞認為擁有一段戀情對他而言與獨身好像沒太大差距,更多時候他與林峰更像是例行公事地冠了個男友的名頭。
秦暘卻不一樣,非常不一樣。
他太會製造熱情的感受,直白、主動,完完全全展現他的需要。
段弘俞應該反感秦暘屢次突破他設下的界限進入他的舒適區,但當秦暘真的進入時,他卻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感受。
“兜裡裝了什麽?”秦暘在段弘俞的羽絨服中摸到了一個硬質的東西,方方正正,像是本子。
段弘俞沒反對,秦暘就摸出來看了眼,發現是他曾經見到過的速寫本。
“上面更新了嗎?”
“嗯。”
“畫我了嗎?”
“沒有。”
秦暘展開從頭看到最新的一頁,確實新增了不少,但也確實如段弘俞所說,速寫本上沒有他的影子,只是多了幾張景物的速寫,有一張倒是有個人物的輪廓,但秦暘一看就直到不是自己。
“切,”秦暘把本子闔上塞回了段弘俞的口袋裡,“我也不是很想讓你畫我,畫得不好看怎麽辦?多的是人給我畫畫,畫得特好。”
“是嗎?”段弘俞淡淡回應。
“是啊。”
“哦。”
秦暘:“……”
他無語地盯著段弘俞,那目光簡直像在看一個負心漢。
“是不是快到了?”段弘俞瞥了眼窗外。
秦暘沒應他,坐到了對面捧著手機,連帽子都戴上了,垂著腦袋遮著臉,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段弘俞看了看他,沒動,過了會兒,秦暘把窗也給打開了。
風吹得比先前還猛,車內的熱乎氣兒沒多久就被攪得不剩半點兒,秦暘被吹了個透心涼。
正打算扛著風吹一路,秦暘亂滑屏幕準備發一條僅段弘俞可見的朋友圈,心裡慪氣,想段弘俞寧願畫一個路人也不願意畫個他,他就那麽不值一提?那幅畫面上山峰疊巒,也不知道是在哪看見的,還專程去畫,但忽然間,秦暘意識到,海城哪有什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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