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工作郵箱可以。”
“以前的呢?”秦暘問。
段弘俞忽地定下。
他深深地看了秦暘一眼,而秦暘也望著他的眸光。
公關負責人還沒想到關竅,直到他被秦暘提醒,翻到段弘俞曾使用過的那個微博。
微博簡介中就放著他的工作對接郵箱。
資助人完全失去音訊,聯系電話也變成了空號,但如果真的有心,或許會順著這些蛛絲馬跡留下一封慰問的郵箱也說不定。
陡然間,負責人激動了,感覺這件進入死胡同的公關事件又有了新的希望。
可當段弘俞回憶密碼好不容易登錄上後,鋪天蓋地的郵件叫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囤積幾年時間的郵件,變成了一個分外龐大的數目,不清楚具體有多少封,但顯示數值已經達到了最大,連垃圾郵件都有好幾百封之多。
“這……得怎麽找啊?”小陳咽了咽唾沫,已經感覺到了雙目的乾澀。
拖動鼠標,幾乎可以看出郵件基本集中在兩個大的時間段,一是段弘俞回國,他的郵箱裡暴增了許多,二是他當年離開徹底失去音訊,郵箱增長的幅度也很驚人。
隨著頁面下滑,許多不堪入目的標題映入眼簾,秦暘按住段弘俞繼續下滑的鼠標。
“我想自己來。”段弘俞扭頭,定定望著秦暘。
謾罵的郵件是不可避免的,一封接著一封,沒完沒了,小陳眼見著二人拉近的距離,直接把公關負責人給叫出去喝咖啡了。
小會議室只剩下兩人,連隱私簾都拉得嚴嚴實實。
“那我陪你。”秦暘妥協。
“好。”段弘俞笑了笑,秦暘便拖了個椅子坐到他身旁。
從容地略過那些指責,段弘俞盡量隻去看有用的信息,卻沒想到看到了許多未曾想象的內容。
不同於那些粗俗尖利刻薄的指責,有些郵件的抬頭便情意濃濃,段弘俞一封封打開,發現居然都是些影迷發來的郵件。
有簡短的一句話,還有長長的,兩頁都裝不下的正文。
一封接著一封,段弘俞看見好幾個同樣ID發來的郵件,像是把他的信箱變成了另一個留言板。
段弘俞心緒難言,滑動的指節都遲鈍麻木。
一抹溫熱覆在他的手背,陪著他一同繼續。
漸漸地,段弘俞的呼吸都重了許多,他克制地吸氣,笑了笑說:“我還以為……”
“以為大家都把你給忘了?”
段弘俞沒回答,但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怎麽還會有人牽掛離開多年的劣跡導演呢?怎麽會有人在他自己不作解釋時不斷詢問內情不斷為他開罪呢?怎麽還有人心心念念著他,感謝他的再度出現。
這完全在段弘俞的意料之外,甚至令他覺得……何德何能。
他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偏袒和喜歡。
“你值得。”秦暘輕柔地蓋住他的眼睛吻了上去。
厭惡和不明緣由的針對和謾罵,段弘俞可以無視,卻沒法平靜地面對如此多衷腸真心,他很想把每一封郵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完,但迫於時間,只能看個囫圇。
“以後返回來慢慢看。”秦暘說:“它們一直躺在你的郵箱裡,不會長腿跑了。”
一封接著一封,手和眼都成了機械的發條,在會議室枯坐一個下午,郵件也沒有盡數看完,但好在進度條終於拖到了段弘俞離開時的時間線。
秦暘看了看最近的郵件接收時間,撫著段弘俞的肩膀道:“好了,先休息,後面再接著看。”
段弘俞卻搖頭。
鼠標接著向下滑動,驀然間,秦暘看到幾封熟悉的郵件。
“你在哪???”為題,相同的郵件一連發送了好幾封,因為間隔太短,幾乎在頁面上留下了一串統一的陣型,實在顯眼到不行。
秦暘神色一僵,摸了摸鼻子,立馬就要動身離開,段弘俞卻已經點向那封郵件,當即把筆記本電腦合頁扣下,秦暘道:“走了!吃飯去!”
他捂著肚子,臉色痛苦活似突發胃痙攣,“我胃都痛了。”
“胃不長那兒。”
秦暘靈活把手挪了個位置。
“錯了。”段弘俞挾住秦暘的手,將它挪回了秦暘第一次捧腹的位置。
秦暘:“……”
他拂開秦暘僵硬的手,把電腦重新打開,說:“我剛剛一直在想,你怎麽會第一時間想到郵箱,郵箱並不算大眾的聯系方式。”
“說明我聰明。”秦暘嘴硬。
“不,說明你曾經試圖用這個郵箱聯系過我。”段弘俞道:“當你做過這件事,才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別人可能會與你擁有相同的行為邏輯。”
他篤定說:“如果你不曾做過……反應不會如此靈敏,起碼我不記得微博個人簡介還留著郵箱。”
秦暘:“……”
“就是這個?”段弘俞指著佔據頁面頗多的幾封郵件。
秦暘徹底沒了辦法,又坐了回去。
見他放棄抵抗,段弘俞點進郵件,可等他看清郵件的內容後,卻感到一頭霧水。
郵件正文中,頗為激烈地指控段弘俞應該對這段關系負起責任來,不應該一走了之,又詢問他的身體情況和現住址,長長的一封郵件,秦暘甚至在落款處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和住址,希望段弘俞看到的第一時間能去找他,更驚異的是……秦暘還留下了一句“如果你認為我對你造成了身心創傷,可以給我一個銀行帳號,我想給你匯款作為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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