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辦是二人的意願,連初始資金都是段弘俞拚湊,但成果卻沒提到段弘俞半個字,林峰握著成熟的果實迎接鮮花和讚美,甚至拿著段弘俞的心血背地裡作亂……
秦暘抑製不住怒火。
“為什麽你全都給了他?”
這麽大的基金會,不可能草率操辦,經由的合同文書肯定都有法律依據,林峰不可能在段弘俞不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將他排除在外。
“我不想再和他牽扯。”段弘俞的聲音低下去,脆弱得像一道飛揚就會被衝撞的煙,“秦暘,和他沾染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惡心。”
像是自陳、又像是安撫,段弘俞說:“我舍棄一切不是因為還愛他。”
秦暘沒提出自己的假設,段弘俞卻敏銳猜到了。
他以為的不忍沒有,他以為的感情也沒有。
段弘俞又將身體蜷縮起來,像是把秦暘當成了貝類硬質的殼。
秦暘想安撫,卻無從下手,乾癟地擁抱著,聽見段弘俞問:“他做了什麽?”
秦暘不願意坦白。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段弘俞的情緒,同時也確定自己的坦白會讓糟糕更上一層。
“沒事的。”濕潤的口唇貼合,段弘俞輕聲道:“秦暘,我想知道。”
他的攻勢對秦暘來說一向有效。
不斷地進攻中,秦暘節節敗退。
“七年前他資助了一批學生,有一位在被他資助後就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改頭換面,精神狀態也很不好——”
“改頭換面?”段弘俞敏銳地抓住重點。
“是,”秦暘按著段弘俞的脊背,試圖將他整個包攬進懷中。
“他……被整成了你的樣子。”
長久的彌漫的沉默,段弘俞連呼吸都沒了聲響。
秦暘抱著他像抱著一塊兒冰。
“段弘俞——”
“秦暘,”段弘俞環住他勁瘦的腰身懇求,“再來,好不好?”
語言的安慰蒼白無力,連擁抱都失去效用,段弘俞需要更強有力的刺激提醒真實的存在。
更深地擁有,更重的呼吸。
黑暗屏除了羞恥的情緒,秦暘好像再次觸碰到他燙熱的靈魂。
“秦暘,那個學生……帶我去見見吧。”
失去意識前,段弘俞交代。
“好。”
秦暘撥開他濡濕的額發輕輕落下一吻。
第二日一早,小陳造訪,門鈴剛按響,大門便打開。
沾染一身水汽的秦暘站在門後。
“哥,你怎麽又住這邊啦?”小陳一臉單純地詢問。
“噓。”
“嗯?”
“小點兒聲。”
“啊?哦……”
雖然不明所以,但小陳遵照吩咐,直到他進入看見了地毯上凌亂交纏的外衣。
小陳驀然瞪大雙眼,在那堆外衣中看見了另一套熟悉的衣服。
他記憶尚佳,記得那套衣服昨天還穿在段弘俞的身上。
一時間,大腦回路像是完美對接上了,之前就發現段弘俞與秦暘同住一個小區,現在一看,哪是同住一個小區,明明已經同居上了。
小陳又想上次秦暘從隔壁房間出來時的模樣,大腦迅速思考,終於明悟了一切。
“哥……”小陳弱弱喊了聲。
秦暘回首。
“節製啊……”
秦暘懶得搭理他。
拎起衣服去洗澡,他一早起來做了器械,身上都是汗,進浴室前,小陳想挑錯處,但愣是沒從秦暘臉上找出一星半點的疲怠來,反而像是補充了能量般精神奕奕。
小陳噎住,沒話講了。
等待的功夫,小陳特別有眼力見兒地收拾起屋內的雜亂來,還意外見到了通身黝黑的小耗子。
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小陳看見它,對劇組生活都開始心生懷念了。
對著那矯健的身姿和凜凜的姿態,小陳左看右看,給出評價:“……哎,好歹你醜得像隻貓了。”
小耗子對這評價不屑一顧,並拉了一泡新鮮的貓屎,臭氣彈似的,任勞任怨的小陳隻得又開始勞作。
秦暘動作很快,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就收拾妥帖,眼看著時間也快到了,小陳見他轉進屋子似乎是想要道別,結果門一拉開,段弘俞便從裡屋走了出來。
待看清段弘俞的模樣,小陳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與秦暘清爽的模樣截然相反,段弘俞雙目腫著,整個人的狀態都透露著幾分萎靡,與昨日雷厲風行的段導演簡直是大相徑庭。
小陳莫名有種懷疑,感覺他哥莫不是吸人精氣的妖精……
單身狗的心理活動並沒被二人關注,秦暘吻了吻段弘俞浮腫的眼皮,交代:“走了,晚上回來。”
“嗯。”
段弘俞還困著,閉了閉眼,說:“你有那學生的聯系方式嗎?”
“等我回來一起去。”
“好。”段弘俞不願意動彈,站定了說:“臭。”
“小耗子乾的。”
段弘俞終於抬眼,一時間,沒來得及躲避的小陳便與他對上視線。
蜷縮在角落和小耗子的貓屎為伴的小陳愣了一下,旋即抬手招了招。
“嗨,段導早上好!”
段弘俞殘留的幾分睡意盡數消散,他下意識繃起臉,握住秦暘臂膀的力道都加重了些。
秦暘倒吸氣,見段弘俞冷硬地一頷首,算是勉強打過招呼後,便轉身進了屋子,門一關震天響,“砰”的一聲,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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