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立在窗簷,火光搖曳在浴缸的水波中,淡淡湧現又隱下。
“秦暘,”濕潤的手抓住秦暘的小臂,將彼此的距離拉近,他眨眨眼,臉是濕的,身體還浸在水中,整個人泛著潮意,勾人的海妖般,發出誘人的邀請,“你再吻吻我。”
如果秦暘要讓他長記性,便不能輕易答應段弘俞的請求,可面對這樣的他,秦暘沒法拒絕。
寬大的浴缸承下兩人,水波晃蕩著溢出,蜿蜒出曖昧的流線。
胡鬧不知多久,秦暘終於饜足,段弘俞徹底失了力氣,緊閉著眼睡了過去。
怎麽抱進浴室,便又怎麽抱著出去,頭一次造訪段弘俞的家,昏睡的屋主人沒法替來客介紹,秦暘也不拘謹。第一扇門打開是書房,第二扇門背後是一個巨大的影音室,直到第三個最遙遠的房間門開啟,秦暘才找到主臥。
與客廳不同,主臥拉著遮光簾,一丁點細密的光也散不進來,秦暘騰不出手,屋中還暗著,只能小心借由開啟房門泄露的一角微亮將段弘俞安穩地放在床上。
床面柔軟地下陷,不安分的額發蓋住了他的眉眼,室內沒開製熱,冷得像冰,秦暘觸了下段弘俞的體溫,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能自己承擔。
原路返回將電閘打開,幸虧秦暘對這兒熟悉,否則還真不一定能找對地方。
他出來時隻將門虛掩著,否則別想在不打擾段弘俞的情況下再回去,小耗子就趁機偷溜出去,要不是秦暘眼疾手快,不知道會往哪兒竄。
捉著小貓的後頸把人提溜到臂上,秦暘戳了戳它的腦門。
“跟你那壞主人一個德行,跑什麽?往哪兒跑?”
還沒發泄的余怒就這麽牽連到了無辜的小耗子身上,被箍在臂中動彈不得的小耗子被迫聽訓,進了客廳才掙扎著從秦暘懷裡逃了出去。
電閘一開,客廳的燈光就亮了,三盞小燈開著,屋子裡亮度並不高,但已經能看清屋內的陳設。
啟動整屋的製熱系統,秦暘打量起來。
客廳大得離譜,空曠得嚇人,如同精裝的樣板房,說是沒人入住過估計都會有人相信。
房子裡屬於段弘俞的私人物品極少,屬於小耗子的東西倒挺多,它們被有序地擺放在角落,秦暘又是一陣不忿。
舔水的小耗子察覺到自背後遞來的凌厲目光,張牙舞爪衝秦暘飛奔過來,逮著他的浴袍邊緣狂咬了一通後急速竄逃。
秦暘拿它沒辦法,就跟對上段弘俞時,一丁點法子都沒有。
垂在沙發或是直接丟在地上的衣褲被秦暘收撿起來,從大衣外套裡摸出手機,關閉飛行模式後,卻沒收到幾條消息。
連張董都沒狂轟濫炸地咆哮,不知是接受了一切還是覺得此時責難也無用。
秦暘:爸媽還在生氣嗎?
糾結一會兒,秦暘給盛凌發去消息。
他點了支煙,還是段弘俞慣抽的,思緒稍稍鎮定。
盛凌:嗯
秦暘:我明天回來
盛凌:別回來了,你回來一趟得去醫院縫個十針
秦暘嗤笑一聲,他嗆了下。
盛凌:你把媽媽嚇著了,她還以為你要去砍人
秦暘不知道回什麽,盯著手機出神。
他做事太急太衝動,找不到段弘俞的下落又被接連幾天的壓力壓著,一反彈就急火上頭。
秦暘幾次找過蘇晴,希望她能告知下落,蘇晴都說不清楚,可在微博發出後,蘇晴主動給他打去了電話,告訴他段弘俞可能藏身的位置。
興許是她沒見過這麽瘋狂的,一個兩個拿著自己的前程去搏,跟瘋子沒什麽兩樣。
但秦暘並非完全失去理智,他清楚自己的一切都與盛安娛樂緊密相連,他可以拿自己的一切去搏,但不能拚著家人與旁人的心血。
輿論、造勢,秦暘清楚運行的法則,風浪掀起,只能等它嚎啕而過才能平息。
只是憑他掌握的東西需要時間醞釀
所以秦暘離開前當著父母的面跪下,希望他們準允,任他胡鬧一次。
秦茵被這陣勢嚇住了,連盛昌東舉起的棍子都差點摔在地上。
煙慢慢燃盡,手機再亮起。
秦暘瞥了眼,是盛凌。
她發來一個龐大的文件,秦暘點開一看,是季度報表。
盛凌:雖然你的吸金能力很強悍,但盛安也不是指著你一個人賺錢,因為你進組倒貼三個月,年收入還被傅宏給超了
盛凌:嘖,賠錢貨
“盛凌撤回一條消息”
笑意在眼中縈繞,秦暘挑了挑唇角。
消息停止彈動,卻聽到一陣腳步,秦暘回頭看看,應該在昏睡中的段弘俞走了過來。
“怎麽沒睡?”秦暘上下打量來人。
段弘俞說:“找不到你。”
“……”
牙關緊咬,煙蒂被壓出一道刻痕。
真是……秦暘咽了口唾沫。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原諒你了。”
眼前的段弘俞如同變了個人格。
段弘俞沒吭聲,壓著沙發傾身,吸了口他指間的煙,口中白霧渡給秦暘。
那霧色消散在半空,秦暘繳械投降。
將段弘俞打橫抱起帶回臥室,沒人留意手機屏再度亮起。
未查看的消息依舊由盛凌發來。
盛凌:別有負擔,就算你失業了,我也不會讓你淪落到上街撿垃圾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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