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九月份開學,”王昊頓了頓,“那你.....要去上嗎?”
要去上嗎?
老爸厲聲斥責的嗓音浮現在耳邊,“考這點兒分你還想讀大學啊?我發現你挺貪心的段添,學要上,遊戲也要打是吧?要我說你乾脆就別去上學了,就那破學校說出去也不怕丟人,跟你那遊戲過一輩子,真的。”
其實學校也不是很破,段添想。
好歹還是個二本呢。
雖然是個末流二本了,高考擦邊過本科線的那種。
“為什麽不上?”段添抬眼說,“畢竟也努力過。”
說到這兒他還有點想笑。
“那學費和生活費怎麽辦?四年啊....”王昊說,“唉,萬一段叔回心轉意讓你回家了呢?我覺得他沒那麽狠心就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
“讓他回心轉意母豬都能上樹。”段添說。
至於學費和生活費,如果省著點花那他的存款應該能堅持,而且還要不停地接代打單才可以。
“嘿,我點的飯怎麽還沒到,”王昊納悶了聲,“怎麽顯示已送達了?電話都沒給我打。”
“問一下,”段添按著胃,“挺餓的。”
“我問問。”王昊邊撥號邊往外走,想看看門外電梯有沒有。
段添把屋子裡面今天拆下來的紙殼拿出門,方便待會兒好帶下樓扔了,“哢噠”一聲,他隔壁的門也正好開了。
他猝不及防和他鄰居對視。
走出來的是個子很高的男生,一頭錫紙燙卷毛,老頭背心大褲衩,左手提著垃圾袋放到地上,最關鍵是的他右手還端著什麽,端著王昊點的那家店同樣的黃燜雞,黃燜雞打包的外賣條他還沒撕下來,就長長地掛著,上面依稀打印的是,段先生。
“耗子。”段添喊了王昊一聲。
“你送來個錘子,老子黃燜雞的渣渣都沒看到,”王昊還在跟外賣小哥據理力爭,“哎添兒——你個寶批龍我要給你打差評!”
王昊掛掉電話,朝段添走來,視線也看到卷毛手上端的那碗黃燜雞了。
空氣突然靜默凝固了三秒。
“靠!兄弟,這是我點的黃燜雞!”王昊腳步打了個轉兒,閃到卷毛面前,指著黃燜雞大聲說。
“兄弟,不帶這樣碰瓷的啊,”卷毛把自己手上端的黃燜雞掩在胳膊下,“我還說這黃燜雞是我點的呢。”
“不是,你這都能賴!”王昊嚎嗓吼,“你看看訂單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呢?!”
“嘿,我就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名——段先生?”卷毛一愣,眼眸在段添和王昊兩人身上來回輪轉。
“你姓段啊?”王昊趾高氣昂地問。
卷毛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聽的同時電梯門開,黃色衣服的外賣小哥從電梯裡面出來,手裡提著同樣的黃燜雞說,“喂蔣先生,你的外賣已經到了。”
“我知道了。”卷毛回答了一句,外賣小哥懵逼地看著兩戶門口大開前站著的三個人。
“蔣先生,你的外賣。”小哥非常負責任地把黃燜雞遞到卷毛空著的左手上,然後又摁著電梯走了。
氣氛有些尷尬,卷毛左手拎著黃燜雞,右手端著黃燜雞,不知所措。
“愣著幹啥啊,你還想吃兩份黃燜雞啊!”王昊大聲說。
“抱歉,”卷毛連忙把他的那份外賣給王昊,“不好意思啊兄弟。”
“真的是。”王昊沒好氣地接過,攬著段添的肩往家裡走。
“唉,你倆就住我隔壁啊?”卷毛喊住他倆。
段添沒有理,王昊扭過頭回了他一句,“嗯啊。”
“哦,”卷毛笑著撓頭,“那應該算是鄰居了吧?以後多互相照應哦。”
王昊敷衍地嘁了聲,勉為其難地說,“看看吧。”
關上門,王昊就開始吐槽,“天呐!你鄰居怎麽是這樣的,那一身邋遢模樣,別不是那種頂級二次元宅男吧!”
段添回想起剛卷毛的模樣,是挺邋遢的,尤其是那一頭爆炸到像蘑菇的錫紙燙,都蓋住眉眼了,可見是有多長的時間沒有打理,這種要麽就是二次元宅男,要麽就是網癮少年。
“不知道。”段添拆開外賣,撲面而來的刺鼻辣椒氣味。
他皺了皺眉,剛想問王昊點的是不是特辣時,才記起這份是隔壁卷毛的黃燜雞。
“操!好辣!”王昊吃了一口就被辣得不行,“你先別吃啊添兒,這太辣了你絕對受不了的。”
段添雖然面上不顯,但其實心裡已經對卷毛的第一印象及其的差了,尤其還是在很餓的前提下。
外賣小哥送錯了怎麽樣?你就不能看一下訂單嗎!
王昊點的微辣,你點的特辣,辣度你都吃不出來嗎!而且還有兩份飯!你是不是以為商家給你做慈善了今天!
“出去吃。”段添煩躁地把筷子一扔,起身說。
朋友圈的圖片與段添現在和王昊所吃的飯形成鮮明的反差。
段越珩發了一張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照片,桌上菜品豐富,全是珍饈美饌,父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光憑照片都能感受到這個家庭溫馨的氛圍。
段越珩配的文案還是:回家吃飯嗎?
像是故意陰陽段添,專門發給他看的。
段添垂眸盯著這條朋友圈,突然就笑了,動了動手指給他點了個讚,然後反手就把段越珩拉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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