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把點好的菜端上桌,又開了一瓶白葡萄酒。
齊軒摸了摸鼻子,拿起酒幫韓山倒上,“喝點?”
韓山點頭,他們都不是常喝酒的人,這是兩人頭一次碰杯。
“韓總跟你說公司的情況了?”
“嗯。我已經聯系了公司董事會,明天準備談談股權變更的事情。”
“變更?”
“是,公司現在尾大不掉,我沒有譚先生的能力,只能化整為零。”
齊軒看向韓山的目光有些意外,從剁椒魚頭的盤子裡夾了一塊肉給他:“你不是沒有能力。譚先生離開後你做的很好,那幫老家夥私下裡都對你刮目相看。”
韓山搖頭笑笑:“可是很累。以後我想能多些時間陪陪家人。”
從譚耀笙去世到自己出事,他整個人都繃的很緊,不然當時也不會難以抑製自己的怒意,一定要泄憤才算。
齊軒了然:“說句無關緊要的話,希望你不會不開心。”
“說。”
“有段時間挺同情你的。”齊軒說,“那時候覺得你性子孤冷,不太適合管理公司。”
“你說的對,譚先生知人善用,能把一切處理妥當還遊刃有余,可我……”他拿起酒杯,“所以現在想讓你來幫我。”
齊軒眸光微動:“為什麽是我?”
“我跟別人不熟。”
“哎……好吧。”齊軒樂了,不再推辭,“那我是不是該改口了?”
“私下不用。”韓山說,“叫名字挺好的,像朋友。”
齊軒笑容微滯,抿了抿嘴唇乾脆舉杯一飲而盡:“好。”
韓山在公司露面引起不小騷動,從向眾人表達歉意到公開業務評估結果,最後提出將自己的部分股權進行招標轉讓的事情,商量著定下執行方式和期限,光是磨嘴皮子就花了一小天時間。
韓溪上午和他一道去了公司,下午店裡有手術就提前離開了。
韓山忙到下班,看到齊軒發來的消息——
五中高二晚自習上到九點半。以及江夏露的家庭住址。
看時間還早,他決定先回家吃飯。
冉冉趴在沙發地毯上擺弄著一堆動物玩偶,看到韓山回來,笑著張開胳膊喊“舅舅”。
“冉冉。”他走過去蹲下,拿起一隻布偶熊貓,問,“你在玩什麽?”
“打針。”除了叫人稱謂,冉冉說別的話都有一點發音不清晰,“窮貓、心病了。”
“是熊貓。”
“熊、貓,生病了。”
韓山笑起來,他經常會覺得人一直這樣傻乎乎的是件幸福的事。
“回來了?”
韓溪端著一盤西瓜從廚房出來,“怎麽樣,下午還順利?”
“還行,”韓山站起身,看到沙發上放著一身襯衫西褲,“這是……我的?”
韓溪放下盤子坐到對面:“對,季政委送來的。”
韓山揚起眉頭:“送你店裡了?”
“啊。”
“就這一身衣服?”
“不然呢,還有什麽?”
“沒什麽。”韓山笑了一聲:“他和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韓溪咬了一口西瓜,“他來的時候我正要進手術室,我就讓他先放那就行,一隻柯基被車撞了,韌帶斷裂外傷也很重,大概兩個多小時吧,手術做完我出來一看,人還在那,跟冉冉大眼瞪小眼呢。”
韓山抿唇:“你沒跟人道個謝?”
“謝了啊,但是……他這搞得我也有點過意不去,就說改天讓你請他吃飯。”
“……”
九點半,五中門口熱鬧起來,路邊的攤販扎堆在校門一側的巷子口忙活著,冷冽的空氣中彌漫著煙熏火燎的食物香氣。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出校門,多是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疲憊面孔,或交談或低頭看手機,偶爾有人嬉笑著追逐打鬧,突兀地散發出一抹青春的氣息。
馳遠就是在這樣的地方上班……
韓山的車子停在校門對面,車窗降下小半。他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看了看手機裡的照片,又仔細在人群中尋找相似的身影。
直到學生們漸漸離去,校門口隻余稀稀落落、像是等人或是滯留在這裡說話的幾夥身影。
韓山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過五分鍾十點,是高三下自習的時間。
校園裡還有零星的學生往外走,其中一個女生身穿寬松的深紅白條校服,面容清秀卻腳步疲憊,慢吞吞地走出校門。
韓山呼吸微沉……
是江夏露。
這時,路邊一個蹲在樹下玩手機的男人站了起來,相貌平平二十出頭的模樣,江夏露腳步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的朝馬路邊走去,上了一輛白色轎車。
韓山收起手機,發動車子按著江夏露家的地址先一步離開……
後視鏡裡,男人緊了緊身上的夾克,不緊不慢地拐進學校一側的巷子。
白車隨後跟上來,在半路超過韓山的越野,江夏露所在的小區離學校也就十幾分鍾的車程,白車率先抵達,韓山則拐到小區對面的便利店門前停下。
他走進去買了一包煙,余光透過玻璃門,看到江夏露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快步走進小區……
韓山連著跟了幾天都是如此,江夏露早晚都有人接送,校門口蹲點的男人每晚都會出現,並不是齊軒查到的,以及龔小寶形容的那位江夏露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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