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他會寫嗎?”
“你問問,不會的話你帶他過來找參考,監獄每年的工作都差不多,以前我寫的也是大同小異,今年得寫出點新意。”
韓山拿起材料,神情勉強 ,不知道季長青為什麽不直接給馳遠下命令,還得他傳話。
馳遠一定以為這是自己的活,偷懶甩給他了。
韓山原本想說的話又不想說了。
他轉身往外走,季長青想起什麽:“對了,學校我還去了一趟,不是什麽好消息,你別跟馳遠說了,免得他情緒不好,影響生產或者監室團結。”
“什麽?”韓山問。
“就你上次說的,那學生男朋友的話。”季長青翻著材料看上去漫不經心,“現學校傳的也是這個版本,說什麽‘馳老師人模狗樣人面獸心竟然有這種嗜好,令人大跌眼鏡,人果然不能看外表’什麽什麽的……”
韓山面色微沉:“警方知道嗎?”
“知道了,家長聯名要求徹查,還要求學校給個說法,說招聘教師為什麽不把師德放在第一位?”季長青似乎覺得好笑,搖了搖頭樂起來。
韓山眉心微蹙,覺得有些蹊蹺。
按理說,目前狀況對江夏露來說算是有利的,鬧大了反而容易脫離掌控。
除非從頭到尾只有馳遠在說謊。
但是韓山知道余國忠是個什麽東西,所以他相信馳遠 。
那江夏露為什麽這麽做?
是有什麽後手嗎 ?
……
“你怎麽還不走?”季長青出聲。
韓山暗暗呼出口氣,說:“管教,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還有什麽事?”季長青警覺道。
韓山抿了下唇,一 咬牙:“想托你買點沙棘粒,給韓溪送去。”
季長青一怔,張了張嘴:“什麽東西?”
“沙棘,冷凍的,”韓山說,“她小時候被送去西北遠親家生活過兩年,長大後還是最愛吃那個 。”
“額,哦,我知道了……”季長青有點懵,搓了搓手背:“那,我突然送她這個……不太好吧?”
“不是你送,是替我送。”韓山說。
“哦對對對,那還好,沒那麽突兀,別嚇著你姐……”
“……”
季長青抓了抓腦袋:“那我打聽一下,應該也不難買到。”
“嗯。”
“行,你回去吧。”
“好。”韓山看著他們管教眉頭緊鎖的模樣,補充道,“韓溪討厭玫瑰,別買。”
“為什麽?”
“別買。”
“……哎,你這,我又沒說要買玫瑰,再說,我買那幹嘛,多奇怪啊,我只是……”
門“哢噠”一聲合上,季長青的話卡在那裡,直卡的頭頸發熱,他站起來在辦公室踱了兩圈,唇角有點壓不住:
“臭小子……嘶!”
完了,臉上這傷怎麽見人?
盧光宇默不作聲,仿佛注意力都在樂器上,看著手指的眼睛還是以前的那種空洞懶散,弦聲音斷斷續續像哭傷了的喉嚨,調子卻有了點曲子的影兒 。
齊越森指導的很用心,表情也是非常的欣慰,一首《真的好想你》,配上二胡悲悲切切的腔調,絕對能賺足犯人們的眼淚……
應該能記上幾分。
盧光宇是有天賦的。馳遠在一旁想。
這一周裡每個人都累到無暇他顧 ,同處一室,馳遠幾乎沒和盧光宇說過幾句話,頂多問一聲抽煙嗎。
盧光宇抽煙,只是不愛搭夥,他喜歡一個人抽。
所以這一周發生了什麽?
和齊越森聯號,怎麽會被他發現性向呢?
盧光宇入獄多年一直保守的秘密,除了韓山和自己,他沒有向別人表露過。
除非……
操!
這家夥不會又移情別戀了,戀到齊越森身上反被挾製了吧 ?
他忍不住看了齊越森一眼。
不帥,放在農村裡倒是看起來很忠厚可靠,是個能乾的漢子。
盧光宇怎麽回事,這麽饑渴嗎?
思忖間樂聲戛然而止,齊越森笑著站起來:“比我想象的學的快,不錯。”
“不練了?”馳遠也站起來,他早就聽煩了。
“對,我得申請去倉庫再拿一把二胡,元旦我們報的合奏,但是這裡只有一把。”
倉庫?
馳遠看向盧光宇,就見對方肩背僵直:“你自己去吧,我再練會兒。”
齊越森失笑:“你是我聯號。”
盧光宇:“……”
“我們三個去不就行了?”馳遠理所當然地提議,“不然組長不在,我還得去找別人臨時插組。”
“……”
“馳遠。”韓山聲音不合時宜的從門口傳來,“跟我過來一下。”
馳遠額角一抽,轉頭,就見他組長頂著那張公式化表情的臉,立在那裡等他。
媽的,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幹嘛?”他問。
“有事。”
“好吧。”馳遠和盧光宇對視一眼,琢磨著一時半會兒的,齊越森應該不能對盧光宇做什麽,況且如果不是管倉庫活計的事物犯,一般進去都有獄警跟著……
他朝兩人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齊越森笑:“好。”
直到進了教室,馳遠的心都是吊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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