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倉庫有監控死角嗎?”他問。
韓山把材料拿出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這個幹嘛?”
“隨便一問,好奇。”
“原則上沒有。”
“什麽叫原則上沒有?”
“就是想有的話可以創造一個,但是很容易識破。”
“這樣啊……”馳遠若有所思。
“怎麽?”
“沒怎麽。”他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材料:“這又是什麽?”
“調研資料,管教讓你寫一份報告,要求寫出新意。”韓山說。
“我寫?”馳遠噎了一下:“這……有好處嗎?”
韓山唇角動了動:“有雞腿。”
“真的?”馳遠眼睛一亮,立刻去拿桌上的筆,“那行!”
韓山卻忽然伸手將筆按住:“這麽饞嗎?”
“……”
“調研報告是大材料,要求很高。”韓山提醒,“以前管教寫完都要修改十多次,你行嗎?”
馳遠無語:“行不行你不知道嗎?材料都給我拿來了,現在說這話?”
韓山彎起唇角,眼神卻別有深意 :“監區樓裡陰冷,寫字手抖,而且你不是最近上工太累,頭昏腦脹寫不出東西嗎?”
“?”馳遠有點懵。
“年前文字工作很多,監獄小報也在征文。”韓山松開手,臉上滿是對馳遠智商的失望,又特意提了一句,“獄政樓有暖氣。”
馳遠聞言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韓山的意思——
趁機和管教提條件!
“操……”他目光灼灼,生要將人看化了,“組長,我他媽愛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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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胸肌會動
調研內容繁瑣冗雜,馳遠邊看邊做筆記,認真梳理著整個報告的基本框架。
好處要爭取,暫時該受的罪還是要受。
教室偶爾進來幾個給家裡寫信的犯人,韓山靠在窗邊心不在焉的瀏覽著一本科幻小說。午後日頭施舍進來的一方光帕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屬於冬夜的寒峭提前滲透進來……
他將視線投向桌前埋頭寫字的男人。
馳遠神情專注,和繞線圈時那種敷衍的專注不同,這一刻他整個人硬朗中帶著從容穩健,鼻尖手指凍得發紅,狀態卻未受影響。
韓山莫名想起以前伏案工作的譚耀笙。
有才識的人身上有一種沉靜無聲的能量,溫和卻自成一方天地,能夠壓製周遭的一切浮躁。
譚耀笙就是這樣的人,在他面前韓山自慚形穢地收起自己的衝動和暴戾,隱忍克制,按照對方的期望去學那些對他來說深奧晦澀的東西。
韓山對譚耀笙帶著點崇拜,也許還幻想過成為那樣的人。
可終究畫虎不成反類犬,他壓製了真實的自己,也沒有成為別人。
然而他在馳遠身上,看到沉靜與桀驁兩種相反氣質奇妙的融合。
他是一臉囂張和吳良貴硬剛的刺頭,卻能和各種脾性的獄友都合得來,他會推開別人將自己置身險地,又在半夜把暖不過來的腿腳伸進別人被窩裡。
他能寫深刻的報告和漂亮的字,還能一腳將余國忠踹成癱子。
可他身在高牆內,外面鋪天蓋地的髒水已經將他的名字淹沒,這一刻馳遠端坐桌前,更顯得那些掩埋真相的人姿勢難看……
韓山腦子裡正無邊無際的想著,馳遠卻似是感受到他的視線,忽然抬起頭。
“……”
雙目對視,韓山眼底鋒芒未及收起,其中攝人的冷厲看的人脊背一寒。
馳遠下意識的想說點什麽,卻又被這樣的目光激起點別的想法,於是眉梢一挑,熾熱而直白的回視對方。
韓山微怔,在某種異樣的感受漫上心頭之前收回視線,合上書走過去:“好了嗎?差不多可以了。”
馳遠放下筆,搓著凍木了的雙手站起來:“好。”
他收拾好桌上的材料交給韓山,正式的報告內容只有一段精簡的開頭,其余都是稿紙上雜亂的看不懂的綱要和導圖。
“組長,一般什麽情況,管教會批準犯人換聯號?”馳遠蹦蹦躂躂跟著韓山上樓,感覺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韓山瞥了他一眼:“你想換?”
“我哪舍得換?”馳遠樂了,攬住韓山肩膀得意道,“聯到全監舍最有權有勢的男人,日子不知道多好過!”
韓山嗤笑一聲,季長青可是跟他說過,馳遠曾經嫌和他聯號壓力大,提過想換組。
樓上有人下來,馳遠收回手,斟酌著說:“我是覺得盧光宇和齊越森不太合適。”
“他們組這周工分挺高的。”韓山說。
馳遠“嘖”了一聲,未置可否。
盧光宇的沉默讓馳遠費解,他不知道齊越森是不是還有盧光宇其他把柄,所以暫時不敢輕易將這件事告訴韓山。
他想先跟盧光宇聊聊。
然而很快,馳遠就發現了異樣。
聯號包夾就算有組員間不可離開超過一定距離的規矩,可犯人們偶爾拉著別組的人說個小話的機會還是有的。
但是這晚齊越森幾乎時刻都和盧光宇待在一起,直到洗完澡。
盧光宇在靠門位置,和往常一樣第一個出淋浴間去外面的洗手台邊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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