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時候抽過,不是很喜歡。”
“嗯,挺好。”
“組長,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馳遠問。
韓山眯起眼睛,像是在笑:“你看我像上過大學的?”
馳遠也眯起眼,直白地盯著他仔細打量。
“我上到17歲。”韓山轉過臉去。
“是嗎?”馳遠點點頭,“我說呢,感覺你像那種武校或者部隊出來的。”
韓山挑眉:“是武校,畢業直接當保安了。”
“真的?”馳遠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蒙對了。
他想到龔小寶說的趙子龍,不禁眸光微動:“真酷啊!”
韓山:“……”
兩人正準備回監室,就聽剛進衛生間打掃的龔小寶高聲怎呼:“媽的!誰啊!把廁所堵了!”
監室和走廊裡的犯人聞聲都朝衛生間方向看去。
韓山輕輕呼出口氣,站直身子:“等我。”
“一起吧。”馳遠說。
雙出雙入原則上規定兩人不能離開一米半,實際執行起來基本上在視線范圍內就可以。
甚至跟組長聯號,上廁所的時候兩人在走廊等著對方也無妨。
龔小寶嫉妒的要命,跑去跟管教反應,季長青也只是一臉煩躁吼他:“老子知道了!”
勤雜組不像下車間的犯人還有個休息日,打掃監舍衛生是每天有活乾的。同樣是聯號,杜軍就沒馳遠這麽好命。
上工時和別的連體嬰臨時湊個三人組,被明裡暗裡地嫌棄排擠,休息還得跟著龔小寶打掃衛生。
“真他媽晦氣!”
龔小寶氣急敗壞,大概是連著衝水,這會兒汙水積滿了便池溢出地面。
“國家就該把拉屎堵廁所的人都送去抗洪搶險!”
韓山走到門口,看到眼前情形忍不住皺眉。
馳遠則被龔小寶的話逗樂,他捂著鼻子站在門口,身後陸續湊過來幾個犯人看熱鬧。
“這得用長棍子捅吧?”有人說。
“捅什麽捅?管教知道老子又得挨罰!”
“嘶……龔小寶你他媽給誰當老子呢!”
“給傻逼!”龔小寶沒好氣地回懟。
“操'你媽……”說話的人看了馳遠一眼,不甘心的閉了嘴。
吳良貴事件後,大家不再招惹馳遠的同時也多少給龔小寶點臉,不像以往那樣隨意作踐他。但是龔小寶這家夥給點陽光就燦爛,也越發的口無遮攔。
“應該是下水管的彎頭堵了。”韓山開口。
馳遠嘖聲:“那不還得拆管道?”
“跟管教申請工具吧。”韓山說。
監獄裡為了防止犯人自鯊或傷人,對工具和利器管理極其嚴苛。
這時,旁邊盯著出水口看了片刻的杜軍嘴唇動了動,看向韓山欲言又止。
馳遠捕捉到這一細節,他輕咳一聲,在杜軍看過來時朝他狂使眼色。
杜軍吞了吞口水,開口:“不……不用。”
他掂著腳尖走過積水在便池邊彎腰看了看,又站起身脫下囚衣搭在水箱上,蹲下把手伸進下水口。
龔小寶一臉嫌棄:“咦!你惡不惡心……”
杜軍沒說話,在渾濁的汙水裡掏了一會兒,又乾脆脫了褲子,跪在地上把整個胳膊都伸了進去,汙水淹了半個身子,他繃緊嘴唇掏了半天,最後扯出一個布團,刹時,積水“咕咚”一聲往下水口流去。
“通了!”
龔小寶高興的拍了下大腿,“行啊你杜病菌!給你口頭記一功!”
杜軍沒理他,把手裡的布團抖開一看,是條破褲衩。
事情輕易解決,龔小寶心情又好起來。
這下也不嫌髒了,畢竟清理地上的汙水比起蹲在水池旁邊哆哆嗦嗦就著冷水洗胳膊腿好多了。
有些人就是這麽容易平衡自己,只要他不是最慘的,他就不覺得慘。
“散了吧。”韓山轉身往外走,馳遠看了眼隻穿著一條破洞內褲搓身子的黑瘦男人,心裡有些不是味兒。
但是人販子也沒什麽好同情的。
馳遠想,與其同情在這裡受苦的犯人,不如去同情外面那些受害者。
他搖搖頭跟著韓山往外走,轉出走廊時忽然被立在牆邊的盧光宇攔住。
馳遠皺起眉頭。
盧光宇平時一副沒骨頭的樣子,這麽站直了竟然幾乎和馳遠一樣高。
“你知道了?”他問。
“不知道。”馳遠不願搭理他,想要錯身離開。
盧光宇偏了下腦袋,跨出一步擋在他身前,兩人距離很近:“我說的你考慮一下。”
“閉嘴。”
馳遠不想跟他因此發生正面衝突,如果三番兩次的爭端都涉及到'性',難免讓別人對自己有所揣度。
他一真同性戀,並不能說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盧光宇聲音低啞曖昧:“倉庫好幾個監控死角。我每周六晚上都得去清點物品,到時候打個報告你陪我一起……”
“馳遠,走了!”韓山的聲音響起,他轉身盯著兩人,沉著臉朝盧光宇揚揚下巴:“你聯號呢?”
盧光宇歎了口氣,衝韓山無辜的笑笑:“屋裡。”
“回去。”韓山說。
“是,組長。”
盧光宇曖昧的笑意都懶得換下,明目張膽的對馳遠眨眨眼,抬腳朝監室走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