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沒花光啊!你可以把錢轉我卡裡。”他倒是賊精,“以後你想買東西也可以走我的卡。”
“……謝謝啊。”馳遠翻了個白眼。
龔小寶:“不客氣!給我留盒煙錢就行。”
“……”
第9章 枕頭風
新監抽煙時間有了嚴格限制,早午上工前可以抽,晚上禁煙。
等待睡前點名的半個小時裡,犯人們百無聊賴,只能在屋子和門口走廊溜達閑聊。
齊越森走到馳遠床邊,看了眼他的腿,語帶關切:“傷的嚴重嗎?以後不會有影響吧?”
馳遠笑笑:“不算嚴重,應該沒什麽事兒,多謝關心。”
“萬幸……”齊越森點點頭:“那天我一聽說樓上有情況就猜到是他們要整你,來不及多想立刻報告管教了,雖然……”
他朝吳良貴的床鋪上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無奈:“監獄裡條件有限,跟外面不一樣,生個病受個傷稍不注意就影響一輩子。”
馳遠挑眉,心說要不是管教上來他也不用受傷,當然,吳良貴幾人也不會被送嚴管隊。現在的結果,對馳遠而言也算因禍得福。
他觀察齊越森表情,猜測對方可能因此被吳良貴針對了。
“我就說,走廊的人都‘不知道’,管教還能知道的這麽快,原來多虧了你,謝了啊!。”
“哪裡的話。我只是覺得你人不錯,這種地方,你知道的……”齊越森苦笑著搖頭,剩下的話沒再說下去。
另一頭,龔小寶又嚷嚷起來,大概是杜軍用手掃了兩下床,龔小寶嫌他把病菌掃下來了……
“差不多得了。”馳遠抬頭瞥見默不吭聲坐在鋪上的黑瘦男人,尋思這人長期受排擠,也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
“能出院說明已經沒事㑲風兒了,沒見過你這麽矯情的。都是半斤八兩的罪人,誰比誰高貴?”
“老子就是膈應。”龔小寶嘀咕道,“這輩子不想碰爛dio的玩意兒!”
“毛病不少。”馳遠懶得搭理他,抬眼衝杜軍道,“你明天去舉報他,給他慣的!”
龔小寶瞪眼,感覺馳遠胳膊肘朝外拐了,心裡生出點陌生的憋悶感。
雖然馳遠和他也沒什麽了不得的交情,但馳遠是唯一一個不計較他的舉報,還給他買煙的人。
他拉著臉躺到床上,翻身面朝牆,不想說話。
杜軍隻嘿嘿乾笑了兩聲,似乎沒當回事。
韓山回來的比較晚,監舍犯人們已經睡下。
馳遠迷迷瞪瞪,感受到旁邊被子扇動起來的涼風,嘟囔了一句:“回來了啊……”
韓山手一頓,放輕動作:“嗯。”
次日上工,馳遠跟韓山提起齊越森,說他那天及時報告,是不是可以跟管教提一下,萬一能加個分什麽的?
韓山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看了兩秒,問:“你希望他早點出去?”
馳遠一愣:“沒……啊,就是昨天他跟我提這事兒,我猜吳良貴給他穿小鞋了,可能有點委屈吧。”
韓山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淡淡道:“我知道了。”
“……”
馳遠一邊繞線圈,一邊琢磨這幾句對話。
“我去。”他轉頭看向韓山,“我怎麽覺得……我他媽好像那種給你吹枕頭風的家屬呢?”
韓山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才知道?
馳遠心塞。
媽的,自己還是太單純了……
“齊越森強奸同村的一個八旬老太,判了八年。”
韓山語氣輕描淡寫,卻驚的馳遠一剪子剪斷了銅線:“真的假的?”
他是真的意外。
齊越森給人的印象是標準的勞模形象,對人比較友善,還帶著點和監獄氛圍不搭的清高正義感,但又有點說不清原因的不自然。
馳遠眉頭微皺,能乾出強J八十歲老婦這種事的人,不是禽獸就是變態,齊越森怎麽看也不像那種人。
再說,法院也有判冤錯案的,特別是農村兩性關系的事兒,更說不清。
“組長,你是不是知道所有人的案情啊?”馳遠問。
“差不多吧。”韓山也沒避諱,“偶爾有需要看犯人判決書的活。”
“難怪。”馳遠撇撇嘴,“你都算半個獄警了吧?”
韓山好笑道:“怎麽可能,我只是乾活,沒有任何權利,包括給犯人說好話,加分減刑。”
“……”馳遠噎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那你知道我的案子嗎?”
“手別停,你又浪費了四分鍾。”韓山提醒。
“靠!”馳遠趕緊回過頭乾活,剪壞一個罰20個,了不得!
接下來的日子,馳遠以為“自己也可以”的任務目標,就像籠在山頂的一團雲,讓他有了望山跑死馬的感覺。
他試過自己什麽都不想,水也不喝,甚至安排組織上廁所也不去,憋著一口氣,最好的成績是560個。
剩下的兩三百都要加班補,韓山作為聯號只能陪著,他不是不想乾脆把自己的勻上一些給馳遠,這樣兩人都能回去休息。
但是,這樣的話,那兩隻好看卻笨拙的手,什麽時候能練出活來?
組長之愛犯人,則為其計深遠……
而馳遠每天一下工差不多就是個廢人了。
寡淡無味的飯菜難以下咽,一回監舍隻想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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