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麽事?”意識到自己問的突兀,韓溪扯了下口罩:“那你等我一會兒。”
“好,你先忙。”
她帶客人到前台填了病例,讓護士先下班,等貓蘇醒被主人帶走後,這才換了衣服過來。
冉冉喊了聲“媽媽”。
韓溪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們都吃飯了嗎?”
“吃過了。”季長青指著桌上的保溫袋,“我幫你叫了外賣,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韓溪眉梢很輕的動了一下:“我吃飯不挑,謝謝你。”
“別客氣。”
季長青打開袋子把食物拿出來,隱隱感覺今天的韓溪有些不一樣,她還是禮貌得體的,但又有些不易察覺的冷淡。
或者是累了吧,他想。
“你什麽時候來的?”韓溪把冉冉從豆袋沙發裡抱起來。季長青忙上前搭了把手,一起將女孩扶到行走輔助器上。
“我大概七點半,那會兒冉冉剛吃完飯。 ”
“真是太麻煩你了。”韓溪坐到桌前,看了眼旁邊正經中帶著點拘謹的男人:“這麽多,你要不要再吃點?”
“我不餓。”
季長青頓了頓,又說,“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吃飯不自在,我就陪你吃。”
韓溪笑了:“坐。”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全程話很少吃的也不多,最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似是隨口一問:“韓山去找誰了?”
“……”季長青原本還在搜腸刮肚找話題,被這麽一問,忽然覺得不聊天也挺好的。
“馳遠吧。”她說。
“啊……是。”
韓溪歎了口氣,慶幸自己先吃了飯。
“季政委,今天真的謝謝你,韓山這家夥越來越不靠譜了,我都沒想到他能喊你過來。”
“嗐 ,反正我也沒什麽事。”
韓溪看著他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長青被看的臉熱,琢磨著今天要不要說點有用的……
可是來的倉促,時機不合適吧。
“季政委。”韓溪開口,打散了季長青努力積蓄起一半的勇氣,“其實,我想問問你,我弟弟在監獄……是什麽狀態?”
“啊?”季長青愣了愣,“狀態?”
“對。”
韓溪目光中隱含著緊張與探究,讓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你是說……以前啊,以前韓山這小夥子非常的自律,一門心思勞動改造,態度非常積極,是全監區的模范代表,當然,那麽多次表彰減刑你自然也知道……”
“以前。”韓溪聽到了重點,身體稍稍靠近了一些,“那後來呢?”
“什麽……後來?”
“馳遠去了以後。”韓溪問,“他們平時都一起?”
季長青心裡一突,從這話裡基本確定韓溪可能發現不對勁了。
“他們是聯號。”他斟酌著措辭,“就是工分第一名和倒數第一名組成的互相……幫助和監督的雙人小組……”
讓他們成天形影不離最終如膠似漆。
季長青苦笑著在心裡補充。
可這怎麽說?
“難怪。”韓溪扯扯唇角,直起身子解釋道,“我只是好奇。你可能不知道,韓山從懂事以後就不願意交朋友,我沒想到他會和馳遠走這麽近。”
“……”
“韓溪。”
季長青第一次正兒八經叫她的名字。
“其實,人如果能夠有一個願意交心的人,挺好的。我可能是長期接觸罪犯,很多事情看的比較開。人嘛,就那麽回事,我們遵紀守法就很好了,沒必要再給靈魂裝太多枷鎖,你說呢?”
韓溪沉默良久,最後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不要總跟我說謝謝。”季長青回視她,眼神裡裝著成年人能看懂的情愫,“我希望,你也能把我當……朋友。”
別的他暫時不敢唐突奢望,這個年紀的男女,不回應多半是因著體面,總不會是羞怯扭捏。
一旁撐著輔助器溜達的女孩伸手去夠電視屏幕,裡面播放著海裡自由漂浮的水母。
韓溪垂眼,聲音很輕地應了一聲:
“好。”
百裡餐廳樓下的客人散了,大廚把餐車推上來停在門口,按了一聲門鈴,下班走人。
韓山和馳遠一起從浴室出來,各人腰間系著塊白色浴巾。
馳遠莫名想起在監獄浴室的情形。
“寬肩窄腰,山哥你可真性感。”他伸手在那截凹進去的腰線上捏了一把。
“嘖!”韓山側身閃躲,無奈給了他一記沒什麽威懾力的眼神警告。
“你躲什麽?”馳遠伸手摟他的肩,飽滿的胸肌貼在他的胳膊上,小小的顆粒烙在皮膚上像某種暗示。
“餓了吧?”
他蜷起手指在馳遠緊實的腹部彈了一下,“先吃點東西。”
“不想吃東西。”馳遠不經撩撥,這一下就是在他身上點火:“想吃你。”
“你又全吃不下。”韓山把他送到床邊,轉身準備去門口取餐車。
“哎呦……”馳遠笑著把人拉住,不知道韓山怎麽能做到一本正經說葷話的。
自己頭一回,這不很正常?
“換個吃法行不行?”
他胳膊一帶把不設防的韓山拉倒在自己身上,“讓我來。”
“差不多得了啊。”韓山沒好氣的笑罵,“欠g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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