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還是學生呢。”夏殊故意說了一句。
“你啊!我年前可忙啊,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時間再見陪你。”顧辭安忍不住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
“我估計白天也在圖書館,秦老師給我發了好幾本書呢,在家是一點兒看不下去。”夏殊說。
“好好學。”顧辭安憋笑拍了拍夏殊的肩膀,卻被夏殊抓住手腕。
“你說適應同居生活,怎麽適應?”夏殊靠他很緊,溫熱的氣息全都灑在他的耳廓上。
“你不還是學生嗎。”顧辭安學著他的口氣說,“這可不是你該問的。”
“哥!”夏殊抗議,顧辭安笑著沒再接話。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剛確定關系害羞,還是他倆真的太忙了,雖然生活在一間房子裡,他倆倒是……誰也沒越雷池,早上幾乎是同時出門,顧辭安一般還把夏殊送到校門口才去律所,生活作息是相當規律。
不過這兩天夏殊好像沒什麽胃口,有時候半碗飯都吃不完,這天晚上夏殊又沒吃幾口放下筷子,顧辭安忍不住開口了,“你是身體那兒不舒服嗎?”
“沒有啊哥。”夏殊眨眼看著顧辭安,“我是這幾天真沒胃口。”
“一個大小夥子總吃這麽點兒怎麽行。”顧辭安拿過他的碗又添了半碗飯,“你要哪兒不舒服我明天請假帶你去醫院看看。”
“真沒有,你快好好上班吧,我吃外賣都吃膩了,等著吃你做的飯呢。”夏殊說完倒是乖乖把顧辭安給他添的飯吃了。
二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顧辭安也隻當夏殊是天氣冷沒胃口才這樣的。
這天早上顧辭安正準備去開會,發現自己U盤往家了,急忙跟鄭晨打個招呼就要回去拿,其實他U盤就在鞋櫃上放著,一開門就看見了,可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他看見臥室的門是虛掩的。
怎麽回事兒?早上走的時候明明開著呢,窗戶關著也不可能是風吹的,顧辭安沒換鞋直接走過去。
大白天,不能是入室盜竊吧……
顧辭安輕輕推開門,看見一個身影坐在書桌前。
“夏殊?”顧辭安松了口氣,但早上明明把夏殊送到學校了,怎麽突然回來了?也是忘帶東西?
但很快,顧辭安松了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了。
夏殊聽見有人叫他猛地回頭,臉上的淚還來不及擦,整個人像失魂了一般,剛剛肯定沒聽見顧辭安開門的聲音,這會兒才回過神兒,見是顧辭安,臉上瞬間驚慌起來。
一把不鏽鋼的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顧辭安抬眼,這才看見桌子上墊了幾張紙,已經被鮮血浸透,而不斷向下滴的,是夏殊白皙的手腕上平整的切口,
夏殊此時滿臉煞白地站起來,慌忙拿著紙按住自己的手腕,嗓音沙啞,“……你怎麽回來了?”
顧辭安承認,那一刻自己耳邊像是出現了爆炸聲。他急忙回來取的U盤,裡面也有同樣的照片,是他們最近接手的案子。那個青年手腕上也有很多道傷疤,都不算深,可層層疊加,讓他原本平滑的皮膚扭曲在一起。和夏殊不同的是,那個青年前不久剛跳樓自殺。
而夏殊此刻的眼神是他沒見過的那種,像是陷在沼澤裡又碰上獵人的小鹿,慌亂地無處可躲,一點兒動靜都會驚了他。
他手腕上的切口不止一道,應該不是要自殺。
是自殘。
顧辭安強迫自己把情緒壓了下去,只是走到了夏殊身前,沒出聲。
見顧辭安走進來,夏殊手腕上的紙已經被染紅,他下意識把手往身後藏。
顧辭安怎麽突然回來吧……自己怎麽沒聽見……怎麽忘了鎖門……怎麽能被他發現……
夏殊腦子裡是真的亂,有點窒息,他張開了嘴,還是沒說出話,外面天大亮著,屋子裡死一般寂靜。
“這麽委屈?”沉默了一會兒,顧辭安開了口。
可他這一問,夏殊愣住了,下一秒他的喉嚨裡面就酸疼的厲害,眼淚奪眶而出。
他沒想到顧辭安第一句話是說這個。
委屈……
“對不起顧哥……對不起……”夏殊另一隻手在臉上胡亂抹了抹,又去找抽紙。
“別怕。”顧辭安走到夏殊身前,把他拉進了懷裡,這才狠狠皺了皺眉。夏殊的肩膀一直在抽搐著,一聲一聲嗚咽進了顧辭安的耳朵,他在夏殊背上一下一下拍著。
夏殊不想在顧辭安面前哭,他很想立刻停下來,但是他做不到,就行在暴風雪裡走了很久的人猛然看見了一個燒著木炭的小屋那樣挪不開腿。
顧辭安還是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肩,他確實不知道這會兒應該說什麽,而且夏殊居然……會自殘……
在他眼裡,或者是在所有人眼裡,夏殊都是那麽開朗,那麽自信,他居然會自殘……
“對不起顧哥……我最近,壓力有點兒大……”夏殊松開顧辭安,退了兩步伸手擦乾淨眼淚,他眼睛裡沒了往日的光,向熄滅了的蠟燭,很是乾枯。
怎麽偏偏是顧辭安發現了,怎麽偏偏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上天可真是……
夏殊甚至不敢再抬頭,他最怕現在顧辭安現在會問出那些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
你怎麽了夏殊?
你為什麽要這樣夏殊?
為什麽要傷害自己夏殊?
你這樣做對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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