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鄭昊自豪道:“不是我吹牛,這一片唐人街能站穩腳跟的餐廳,哪家的大廚都有兩把刷子。”
陸野坐在許清荎身側,輕聲道:“喜歡吃哪一個,我偷師回去。”
“你說什麽,能不能大點兒聲?”鄭昊不解風情。
“不能,”陸野白他一眼,“我還沒問你剛剛瞎說什麽呢。”
“我沒瞎說啊,”鄭昊壞笑,“我就是說你惹了一身桃花債就跑的事。”
“你胡說八道什麽?”陸野急了,“哪有桃花債,我潔身自好,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許清荎悶頭吃飯,壓根不看他。
“你幹嘛啊,”鄭昊幾乎沒見過他這麽不淡定的樣子,“以前開玩笑也沒見你激動過,怎麽回國沒幾天,臉皮變薄了?”
陸野恨不得掐死他,“你以前也沒這麽不靠譜,滿嘴跑火車。”
“我靠,這你就冤枉我了,”鄭昊還來勁了,“我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本來哥哥打算做好事不留名的。”
陸野往他碗裡扔了一個雞腿,“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鄭昊見他表情嚴肅,正打算放他一馬,許清荎抬頭,慢悠悠地問:“什麽好事,說來聽聽。”
鄭昊兩手一攤,無辜狀,這可不是我非要說的,應聽眾要求,沒辦法。
“我跟你說,”他突然無師自通醍醐灌頂,一向獨斷專行說一不二的陸少爺在這位美貌青年面前貌似沒什麽話語權。這一發現令其興致高漲,鄭昊無視陸野涼颼颼的眼刀威脅,對著許清荎侃侃道:“我可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插得我一個多月都沒睡好覺。”
“此話怎講?”許清荎捧哏。
鄭昊一拍大腿,“你都不知道啊,他拍拍屁股說走就走,回去之後就換了電話號碼,徒留這邊一長串的癡男怨女,找不著人,差點兒把我家門檻踏平。你別說,那一陣,店裡的營業額翻了好幾番。”
“噗嗤。”許清荎被他說書一般的語氣逗樂了。
陸野正打算強行鎮壓的動作一滯,縱容地叱了一聲,“誇張。”
“我說的是事實好不好,”鄭昊掰著手指頭數,“那個荷蘭的據說什麽貴族家的名媛,讓管家把我叫去酒店套房好幾次,連哄帶審的,半夜三更才放回來。還有,在學校違規放煙花跟你表白差點兒被退學的韓國財閥大小姐,威逼利誘,說我要是幫她聯系上你,就注資給我開分店,我差點兒就被收買了。對了……”
“行了,菜都涼了。”陸野服軟的語氣。
“繼續。”許清荎涼涼地瞟他一眼。
“香港大學來交流的校花,在門口哭了好幾天晚上……”鄭昊再接再厲,“差點兒忘了,最勇敢的是個泰國小帥哥,他非說你肯定是喜歡男人,你說搞笑不搞笑?據說假期追到中國去了,找沒找到你……”
“當,然,沒,有。”陸野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幾欲殺人滅口。
第49章
陸野不後悔帶許清荎過來吃晚飯,這是重逢以來,見他食欲最好第一次。他只是後悔,沒提前把鄭昊毒啞。
回酒店的路上,許清荎似乎興致不錯,掰著手指頭數。
“你幹嘛呢?”
許清荎嘀咕出聲,“荷蘭、韓國、香港、泰……”
“停,”陸野欲哭無淚,“你別聽他瞎說,那小子說話風格就這樣,不添油加醋不算完。真沒有什麽桃花,我過得挺簡單的。”
“一直一個人?”許清荎問。
“嗯,一個人。”陸野肯定。什麽基友、炮友、一夜情統統沒有。以往,他習慣做得多說得少,篤信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可現在無論多麽幼稚直白的解釋他都願意直言不諱,錯過的時間不可追,來日的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用來誤會。
許清荎不能更信了,在繁華的國際都市浸染多年,這人骨子裡仍舊是略有些古板守舊責任大過天的少年。可許清荎寧願他不是,一個人,漂泊異鄉,怎麽可能不孤單?
鄭昊家的中餐館距離預定的酒店不遠,他們到門口下了車,陸野交代趙曉宇將房卡留在前台就可以。服務員把他們送到房間門口,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套房,行李已經送到房間裡。
許清荎不是不諳世事的傻白甜,按照他一個普通攝影師的出差標準,他不該住在這裡。但是,現在顯然不適合瞎矯情,沒有必要。
“早點休息,睡不著的話,酒店有溫泉和按摩服務。”陸野囑咐。他清楚許清荎的睡眠問題,日常要靠藥物調節,倒時差的情況下,他不是很放心。
許清荎玩笑,“服務費報銷嗎?”
“嗯,”陸野一副昏君的嘴臉,附和著調侃,“今晚消費由陸公子買單。”
“好,那我一定不客氣。”許清荎擺了擺手,“晚安。”
陸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許清荎始終深潭一般沉寂的眸子中有點滴星光閃過。
“晚安。”他溫柔地回應。
許清荎的確不困,也沒打算強行吃藥入睡,日程安排得並不緊張,他明天下午才開工。簡單收拾好東西,許清荎放了水,在浴缸裡泡了個熱水澡。出來之後,他將頭髮吹半乾,隨手扎了一下。留頭髮是從去戰地一線開始的,那時候沒有條件經常理發,回來之後也沒心思變化,就順其自然地延續下來。話說,他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短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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