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過界了。
江少觀不喜歡拖泥帶水,沒可能就是沒可能。所以在段繆說要給他比賽門票讓他去看現場時,他答應了,他想等比賽完了,給段繆當面說清楚,好斷了他的想法。
當然,如果是誤會一場,再好不過。
比賽當天是周六。白天江少觀還是在外面奔波,忙新公司的事情。
忙完回了趟家,準備隨便煮點面吃了再去看比賽。
沒想到電梯的門一開,一段時間沒見的邰礫又出現在他面前。
邰礫穿著黑色風衣,看上去瘦了,臉頰顯得更加凌厲。
他望著江少觀,竟然淺淺地笑了一下:“差點以為你不在這兒住了。”
他等了六個小時。
他們曾經羈絆這麽深,可現在除了在這兒等,他居然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找到江少觀。
或者說,即使找到了又能怎樣,江少觀不見他,他照樣沒轍。
人和人的關系原來是這麽緊密,又這麽脆弱。
如果江少觀搬走了,他又該到哪兒去找呢?邰礫等到失落了,卻還是只能在原地等。
邰礫覺得自己最近好一些了,他吃了大半個月的藥,有出現困倦、乏力之類的副作用,失眠的次數變少了,晚上做夢也不再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個場景。
他會變好的吧。
在見到江少觀時,他覺得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有衝動向前去抱住他。
想他。
這應該是想一個人的感覺吧。
想多看他幾眼,看看他有什麽變化,看不夠,期待卻又害怕他見到自己的反應。
江少觀不知道邰礫在這等多久了:“找我什麽事?”
邰礫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的大腦在瘋狂地搜尋著理由,可所有理由都那麽不堪一擊,容易被識破。
而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再偽裝又有什麽意義。
“沒有事不能來找你嗎?”邰礫說,“你吃飯了嗎?等會一起吃個飯吧。”
“但我有事。”江少觀看了眼時間,“八點要去看TPH的比賽。”
邰礫:“那是什麽?”
江少觀:“遊戲。”
邰礫不玩遊戲。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了解江少觀的,可實際上江少觀也是會變的。如果他們很久不聯系,江少觀身上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邰礫不了解的點。
在江少觀剛從美國回來時,邰礫就感受過那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實在不想再體驗一遍。
邰礫:“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江少觀側過頭看他,覺得今天的邰礫有些不對勁。
這句話放在平時,邰礫會說“我跟你一起去”,而不是放低姿態來詢問。
更何況邰礫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低沉。
如果邰礫像往常那樣強勢,他倒是能夠利落地拒絕,可現在他反而覺得難辦。
江少觀斂眉:“我沒有多的票,你要想去就自己去買票。”
邰礫問:“在哪裡買?”
江少觀:“不知道,我的票是朋友送的。”
邰礫追問:“哪個朋友?連沛嗎?”
江少觀:“新朋友。”
“新朋友”這三個字可供人遐想的空間太大了。
邰礫心堵了一下。
哪種朋友?
他想問,又覺得問多了惹人煩。
江少觀開了門,門沒有關,但也沒有讓邰礫進門。
邰礫站在門口:“我能進來嗎?”
江少觀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邰礫什麽時候和他這麽“彬彬有禮”了?
江少觀猶豫了一下,他是真的想要和邰礫維持“互不打擾”的關系。
這個人扎根在他的生命裡,他做不到繼續做什麽狗屁兄弟朋友。
但邰礫顯然沒打算這麽做。
他想怎樣?他還沒死心想要說服自己重回炮友關系嗎?
既然躲不開,那就靜觀其變。江少觀說:“我煮麵,你得洗碗。”
邰礫:“沒有洗碗機?”
江少觀:“兩個碗你也要用洗碗機?”
平時江少觀自己就是這麽乾的,但他偏偏不準邰礫這麽做。
“哦……”邰礫頓了頓,“我說好。”
江少觀煮了兩碗番茄雞蛋面,賣相不錯。邰礫不想浪費難得的一起吃飯的機會,絞盡腦汁思考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共同話題。
應該是。
譚溢好像這麽說過。要不就是網絡上搜到的答案這麽寫。
他問起江少觀開公司的事宜準備得怎麽樣了。
即使和邰礫關系僵化,江少觀也沒有對他要保密的意識,想到什麽就說了。
邰礫給了他兩點建議,談起正事來,他們之間的氛圍是好久沒有的和諧。
吃完飯,邰礫主動進廚房洗碗。不過十幾分鍾過去了,他還在廚房裡。
江少觀進廚房一看,他擦碗的動作像是開了慢放。
“……”江少觀催促道,“快點。”
邰礫解釋說:“我怕把碗弄碎了。”
“……如果你沒有一拳砸向這個碗,我猜它不會碎。”
邰礫又“哦”了一聲,但他覺得“哦”有點太冷淡了,有在刻意糾正,“哦哦。”
江少觀:“……”
【作者有話說】
寫這篇文也想到了會有爭議。關於上一章江為什麽給段剝蝦,一是因為覺得當眾拒絕讓人下不來台,在前面段和他聊戰隊的事,他就不太感興趣,那兒寫了“不想拂人面子”才接話,所以沒有再贅述了。二就是他純粹把段當小孩,根本沒覺得有什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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