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籬熱的不行,心裡還惦記著剛才那句話。
其實沒什麽的,但就是——
他幾次想再開口解釋,就對上近在咫尺,黑如墨的眼睛。
兩人此刻挨得太近,就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潭冶其實也沒比他好到哪去,他頭埋得很低,耳尖從上到下都是紅的。
等穿好以後,之前的燥熱好不容易褪去一些。
兩人站在星空圖鑒的入口。
負責展館的人道:“請二位手牽手。”
兩人聽到都愣了一下。
“裡面沒有扶手麽?”紀清籬問她。
“扶手要走進去一點才有,前面一段路是比較黑的,只有頂上的一點點暗光。”
對方笑了一下,“牽著更安全,但要是你們夜視力還行,那麽不牽也可以。”
紀清籬抬頭看身邊,“你怎麽說?”
潭冶目光稍動,把臉偏向一邊,說出來的話不知真假,“我每天半夜起來都得開燈。”
意思就是夜裡看不清東西,需要牽手了。
說是這麽說,潭冶卻半天沒有要動的意思,隻掀起眼皮,有些光亮地往旁邊看。
眼見負責人又要開口,紀清籬深吸口氣,主動把手伸過去。
兩人的手很快牽在一起。
走進去時,的確要過一條不是很寬敞的過道。
潭冶在前面開路,紀清籬就跟在他後面慢慢走,明明是冬天,室內為了還原宇宙,特意沒開暖氣。
但兩人手心都有些出汗。
除了這個,一種厚重的踏實順著掌心,源源不斷地流進彼此的身體裡。
走過暗道以後,四周璀璨的星空一下就印在人瞳孔中,這樣的光暈下,好像牽不牽手也沒那麽必要了。
紀清籬盯著頂上,用霧氣和光圈模擬的流星,宛如珍珠墜落,下意識就想用手接著。
抽了兩下卻發現抽不出來。
腕子還被潭冶握在手心,後者也仰著頭,但好像又沒有真的去看,像是在發呆。
紀清籬提醒身邊人,“潭冶,這裡不用牽了。”
潭冶這才如夢初醒,忽地把手松開。
因為力氣太大,帶了點拐彎的勁。
紀清籬的手背一下就彈在旁邊的扶手上,發出清脆的一響。
這嚇了潭冶一跳。
本能似得,再次把紀清籬腕子捉到眼前,呼吸有些輕蹙,“沒弄傷你吧。”
這呼吸聲聽著比自己疼著了還嚴重。
其實遠不需要這麽誇張,只是周圍太暗了,潭冶仔細去瞅也瞅不出什麽名堂,只能原地乾著急。
“沒事。”紀清籬比他平穩地多,又補一句,“我沒那麽嬌氣。”
就這不痛不癢的,還沒有他之前在倒騰泥塑時,和泥的時候力氣大。
“哦......”潭冶卻真的松了口氣。
兩人沒有再接著手牽手,就是松開以後,那種牽連在一塊的安全感也隨之斷開。
他們站在星空裡,仰頭就是群說不清的,像是斷了線的海珠散落在天空,隨時就要掉下來。
就這樣一副場景。
饒是在潭冶再沒什麽欣賞的眼光,也忍不住感歎一句,“還真挺好看的。”
這還只是全息影像,要真的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往頭頂上看,一定更勾人挪不開眼。
想到這,潭冶不禁往旁邊輕瞥。
要那時他們倆也能在一塊——
“往前走吧。”紀清籬忽然道。
星空圖鑒講究私密和靜謐感,所以才會限制人數,但又得盡可能地讓所有人看到。
怕後面有人排隊等久了,所以每個場景只能至多停留十五分鍾。
潭冶的思路一下被打斷,癟癟嘴,又很快跟在身邊人旁邊。
跨過腳底下的銀河,到了另一個場景時,像是走到宇宙的中心,把整個太陽系乃至銀河星系都盡收眼底。
沒了遠遠看著的夢幻,倒有種踏實,真正觸碰到真實面貌的踏實。
但腳底卻是真的有些失重了。
不是完全離了地面,但就是跟跳樓機一樣,從上面下來以後就有些重心不穩,兩腿微微開始發顫。
好在是身上這身衣服起了點作用,倒不會真的覺得頭暈。
紀清籬把自己調整的很迅速。
潭冶卻動都沒動,抓著扶手的掌心微微縮緊,兩隻腳鞋尖往裡一縮,並成個大內八。
紀清籬朝他看了好一會,斟酌了幾句措辭後道:“潭冶,你......是不是有點害怕失重?”
“才沒有。”潭冶語速仍然很快,裡頭又多了點不可言說的亂。
紀清籬把的表情盡收眼底,忽然伸出手,問他,“要不要扶著你走?”
原本是想給人搭個胳膊,潭冶卻毫不客氣,直接用力捉住他的手。
兩人這又重新牽到一起。
但也是稀奇。
自從重新牽到手以後,潭冶就跟沒事人一樣,步伐甚至比他還要穩,抽空還跟他這個文科生講講黑洞的形成。
要不是實在想不出到理由,紀清籬都懷疑潭冶根本不怕什麽失重,這些都是拿出來框他的。
兩人踏著銀河走完“宇宙空間”。
中間剛好路過一個休息站,可以把身上厚重的衣服脫下來。
就快要出去時,潭冶另一隻手忽然伸進裡衣口袋,從裡面拿出個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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