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籬低頭看了眼這些玩意,感覺現在編任何借口都覺得假,只能實話實說,“我遞交了留校申請。”
“什麽時候回去?”
“臘月二十八。”紀清籬低聲說。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才走,整個江大除了那些急需出實驗數據的研究生,其他的應該都不剩多少了。
“嗯。”潭冶沒什麽多的反應,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一樣。
順手就給他兩邊的手提袋都拎過來,面無表情地看他。
紀清籬手裡一空,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後,趕緊把宿舍的門打開。
康澤和鵬鵬都走了,紀清籬出來之前開了會空調裡的暖風,現在還有點余溫往外冒。
他覺得潭冶會悶,率先走進去,把靠近陽台的紗窗敞開。
潭冶已經把兩包東西擱康澤空蕩的桌面上,仔仔細細環顧四周後,認真點評,“文科生就是愛乾淨。”
昨晚才打掃過的紀清籬沒吭聲,又去角落飲水機裡接了杯水,給潭冶遞過去,拉了個凳子給他坐。
潭冶完全不客氣,坐著喝了幾口以後就站起來,往他們這幾張床看。
除了紀清籬,其中兩張上面還用罩子擋著灰,另一張就空空如也,連帶櫃子桌面都是空蕩蕩的。
“這也是我們班的學生,後來調宿舍了。”紀清籬解釋說。
潭冶應一聲,也沒多問,一隻手往床板上摁摁。
紀清籬這些天備考、考試,改卷子忙得不可開交,剛在逛超市的時候就有點餓。
他拿出一罐八寶粥,又拿出另一罐遞過去,笑笑說,“吃麽。”
“我吃了飯才過來的。”潭冶說。
紀清籬也沒堅持,自己打開一罐後往嘴裡喂,順嘴問他,“去的食堂?”
“沒有,別人請的。”潭冶手仍搭在那張空床的床板上,又解釋一句,“就陳菲菲,還有她對象,請了好大一幫子人。”
那是個小酒館,陳菲菲抱著吉他在舞台上唱歌,一口酒喝下去,借著腦袋裡的勁兒,直接衝下台,當眾給愛人一個深ber。
滿滿的狗糧就跟不要錢似的,完全不拿底下個別單身狗當人看。
想到這,潭冶再度看向紀清籬時,眉心上的鎖就沒解開過,眼角處流露出點小幽怨。
莫名接收到這種委屈的紀清籬:?
這又怎麽了?
只是下一秒就不容他多想。
潭冶已經從他們陽台取了快抹布,翻身到那張沒人睡的床上去,從床頭起往後用力抹了幾下。
那力道大的,快要把面上那塊木板擦禿嚕皮。
“你在做什麽......”紀清籬疑惑。
“住啊。”潭冶理所當然。
“你也要住這?”紀清籬睜大眼睛,“可你不是本地人麽?”
潭冶低頭擦床,似是忙得沒半點工夫看他,“我家裡沒人,一個人待那兒也無聊,認識的人也只有你宿舍能進來。”
“倒不如過來跟你一塊住。”
紀清籬杵原地反應了大半會,沒理解家裡沒人和過來跟他住是什麽個因果關系。
潭冶從小在江城長大,長得帥又有錢,就這個條件,要說身邊一個朋友都約不出來那傻子才信。
雖然這個時候宿舍裡多個人是挺好,尤其對方還是潭冶,他倆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在一起。
紀清籬卻還是忍不住道:“我不需要你這樣,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住了。”
他頓了頓又道:“並且一到臨近過年,宿舍就有可能提前斷電,晚上也不一定有熱水,食堂也不開,你沒必要跟我在這受罪。”
潭冶手上的動作停了,從上鋪往下地俯視他,半天才擰眉道出一句,“你趕我?”
“沒有,我就是覺得這樣沒必要,你住家裡肯定比住這舒服。”紀清籬解釋說。
這是句真話,除了他,學生一般放假通常都是往家裡奔,哪還有這種真死賴在學校不走的。
潭冶卻兩步從床上爬下來,上下看看後問他,“有多的被褥麽。”
意思就是非住過來不可了。
紀清籬定定立了會,心窩裡像是給什麽撓一下,便回自己位置上,從櫃子上頭把一套剛裝好的被褥給拿出來。
要說和別人比,潭冶絕對是最接地氣的富二代。
眼見他麻利地把被子套好,床墊也隻墊了床薄的,半點不嫌這床板硬,紀清籬不禁問他,“你知道這人為什麽要住出去麽。”
潭冶朝他睨過來。
“因為他知道我喜歡男人。”紀清籬繼續道。
剛開學那會,紀清籬剛來宿舍就坦白了自己的性向,雖說這本沒什麽,但宿舍都是男生,住一塊還是得說清楚。
當時康澤和鵬鵬都覺得可以接受,只有這個人覺得有些不適應,第二天就申請換宿。
從那之後,這宿舍就一直只有他們三個。
起初康澤他們還有點別別扭扭,後來見紀清籬相處起來其他人也沒什麽區別,慢慢就適應了。
“你可以接受跟一個喜歡男人的人住一起麽。”紀清籬認真問他。
雖然倆人之前動作有些過界,但他總覺得潭冶應該是個直男,可能也無法接受——
“怎麽不能,你不就應該喜歡男的麽。”潭冶聲音低沉,好像覺得是理所應當。
紀清籬微訝,“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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