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口說他把池禮當作年紀小些的朋友,池禮很想要朋友,聽這話,心就先軟了。他想,朋友是要一起吃飯的。
朋友去那麽遠的地方,吃一頓飯送送才是人之常情。
謝溫汀年紀比他大,講話也得體好聽,做出一副不為難他的樣子。池禮像剔透的冰一樣化在了謝溫汀手裡,有點被拿捏住了,天真可愛懵懂,處處都在謝溫汀的狙擊范圍內。
謝溫汀包了場,把湘菜吃出了資產階級的風格。
池禮用筷子夾辣子雞吃,問謝溫汀:“德國好玩嗎?我沒有出過國。”
謝溫汀眉宇間有點疲憊:“沒什麽好玩的,都大差不差,但德國豬肘還不錯,我給你拿些回來。”
他哄著池禮。
“不許說不要,豬肘又不是什麽昂貴的東西,你年紀小,多吃點肉才好。”
池禮問:“可是我在網上看,他們說外國的豬都不閹,都是豬毛味。要不算了吧,想想豬毛也不是很好吃。”
謝溫汀就笑起來,笑得胸腔震了震:“帶給你試試,你就知道了。人活一輩子,總不好全部都是別人說什麽你信什麽,哪怕難吃,我也要叫你嘗嘗多難吃。”
池禮就謝謝他。
他想了想:“那你回來我也送你禮物,成年人的相處模式就是禮尚往來,對不對?我知道的。”
謝溫汀隻感覺池禮太可愛了,可愛到又好玩又搞笑。
成年人互送禮物的背面都是另有所圖,心思腐爛在欲^望裡,字字句句都是假象。
十八歲的男孩子怎麽玩得過二十八歲的總裁呢?謝溫汀做金融並購案把對家逼到破產躲債的時候,池禮還在挖土翻螞蟻呢。
可世界巧妙,叫他們相遇,叫謝溫汀對池禮耐不住心癢。
謝溫汀頓了一下,壓低聲音,意有所指。他說的話有深意,也就那麽自然而然地,像是拿捏著十八歲小孩一樣,發出邀約和挑逗。
“那,你搞懂成年人的相處模式了?”他曖昧地盯著池禮。
池禮清晰看見謝溫汀唇角的笑意。
他也聞到了空氣裡彌漫著的,淡淡的謝溫汀身上的香水味道。像是氣味侵佔,一步一步逼近他的私人領域。
明明謝溫汀在等他回話,明明氛圍頓住,明明謝溫汀精致的容貌在他眼前。
可池禮突然想到言扶。
言扶不用香水,言扶身上有肥皂洗衣粉的味道,開學之後,言扶身上多了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池禮坐在謝溫汀對面,在謝溫汀氣勢的迫近裡,突然想,哇,言扶在做什麽呢?
被他念著的言扶,正在池禮寢室的廚房裡。
他把電燉鍋的火力調小,煨著鍋裡的番茄牛腩湯。
掃地機器人在亂竄,輕輕撞撞他的腳。他就彎下腰去,把掃地機器人搬開。
言扶又掀開燉鍋的鍋蓋,蒸汽熏著他的眼睛。一片水霧中,言扶望著湯的眼神認真又虔誠。
他在他的寢室,等他回家。
第17章 黏住的扭扭糖
謝溫汀看出了池禮的心不在焉。
太明顯了好吧,他是個成年人了,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他有點無語,也湧出了一點挫敗感。
難道現在的氛圍不夠曖昧嗎?他用發蠟仔細梳了頭髮,手腕處的香水正好,舉手投足都彌漫著成熟男人的香氣。
明明在這種程度下,一點暗示就足夠了。
彼此之間對上眼神,就能知道互相帶著意思,而後拉扯一陣子,關系就可以進一步發展了。
這是他之前從戀愛經歷裡試探總結出來的經驗,以往明明都是很好用的啊,怎麽到了池禮這裡不好用了?
謝溫汀不得不開口打斷池禮的走神:“禮禮,想什麽呢?”
他這一開口,池禮才把腦子裡面言扶的身影驅散了一點。
他在想,言扶在做什麽?可這個也不用他想,回去之後自然就知道言扶做什麽了。
於是謝溫汀問,他也如常回答:“我在想我朋友這時候在做什麽。”
謝溫汀捏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他神情沒變,眸色卻深了一點:“你的朋友?喔——那個和你一起考到江沅來的朋友?”
池禮點頭。
謝溫汀慢慢吃了一塊茄條,他咀嚼得很慢,這期間沒講話。
直到咽下去了,才望著池禮:“這種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確實很難得。是叫發小或者是竹馬的吧?”
他聲音不自覺地壓低,顯得很是有些低氣壓。
但池禮無知無覺的。本來他倆其實沒多少共同話題,謝溫汀不能和他聊木耳菜的育種,池禮也不能和謝溫汀聊當下的金融國際形勢。
所以此刻提起言扶,池禮倒是健談起來,和謝溫汀說話都顯得興致勃勃了。
“我們四歲認識的,他是我媽媽家朋友的小孩。我們湖頃人少,地方也小,好學校就那麽一兩所,所以我們一路讀書都是同校的。”
“言扶性子悶,不喜歡說話,但人特別好,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默默幫我做好了。”
“我朋友真的很少,言扶是這麽多年最久最久的一個了。”
謝溫汀重複著:“你朋友很少?”
他不信。
他覺得池禮這樣的長相,顯然在學校應該是眾星捧月的。怎麽會朋友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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